小女孩冲着苏云舟抱怨，嘟嘴的模样像极了沈战野。
苏云舟忽然就笑了。
原来是素未谋面的小姑子啊！原来小姑子已经收到她送给她的“礼物”了。
“不难的哦，你好好学就都会了，阴间的鬼都曾经是阳间的人，大家的文化是互通的，嗯，多学习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
小姑娘似乎不太服气，跺脚想要抗议，甚至连眼睛都变了颜色。
周如卿笑着说道：“小葵，不能吓嫂嫂哦！”
听到母亲的话，小女孩又哼了声，一转身，抱着课本跑了。
“哎，小姑子你去哪里！”
苏云舟追上前几步大声问道。
只听风里传来小女孩怨气十足的声音。
“我去学习！我去考公！你等我考进阎王殿，我就去找你！”
嗯，考公是王道，祝小姑子早日上岸！
周如卿温柔注视着自己的儿媳妇。
“阿舟，我看到战野了，就在寺庙外面，他坐在那棵老槐树下打盹儿，小时候我带他来过这里，下雨，我们母子二人就站在树下躲雨。”
他隔着宫殿，仿佛看到了山寺外的儿子。
“谢谢你带他来送我最后一程，阿舟，我的心愿已经了却，我……要走了！”
听到这话，苏云舟急声问道：“您要去哪里？”
“自然是投胎了！”
周如卿微笑着，她的神色安然恬淡，仿佛已经脱离了人世苦海。
“我这些年被恩怨羁绊在这尘世间，幸亏你还我公道，让我能了无牵挂去下一个轮回。”
苏云舟问道：“那小姑子呢？她……她还在考公呢！”
“小葵与我不同，小葵有小葵的路，我有我的路，这一世我与你婆媳，没准下一世，我与你就是姐妹，甚至母女。”
周如卿笑着说道：“每一世的轮回，都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相遇，暂时的分别不一定是坏事，或许很快，我们就会重逢了！”
看到周如卿要走，苏云舟追上去大声问道：“那爸爸呢？沈平津呢？你就不打算……与他说些什么？”
提及沈平津时，周如卿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回头，看着苏云舟说道：“阿舟，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苏云舟一愣，忙答道：“您说，我听着！”
“让沈平津别和现在的冯薇在一起！”
周如卿提及冯薇时，眼底带着一抹奇异的光芒。
现在的冯薇？
为什么婆婆要用这样的说法？冯薇只是冯薇，难道还有将来的冯薇？
但她还是点头答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会与战野说的，不要再撮合冯薇与公公在一起，您……不高兴！”
“不，不是不高兴，是因为……冯薇与平津的缘分不是现在！”
周如卿欲言又止，最终她还是笑着说道：“天机不可泄露，阿舟，将来你就会明白了！”
远处传来梵音，像是召唤周如卿远去的天籁。
她冲着苏云舟挥手告别。
“阿舟，我们的婆媳情缘并没有就此结束，生命的消亡有时候并非是告别，或许，只是为了延续下一段故事！”
佛在心中
苏云舟以为自己与周如卿交谈了很久很久。
然而当她被钟声惊醒，当她看着面前含笑不语的老和尚，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过就恍惚了几秒钟而已。
所谓黄粱一梦，所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大约就是此时此景。
“阿舟姐姐！”
殿外传来冯希希的声音，旋即，一道身影背光而入，是冯希希在主殿烧完香过来了。
她看到坐在角落蒲团上的苏云舟，疑惑问道：“姐姐，你一个人坐在那里干嘛？”
一个人？
苏云舟定睛看去，原本还坐在她面前给她倒茶与她聊天的老和尚不见了。
那茶盏，那散发着佛陀花甘甜的茶水都不见了！
她的对面是一尊小小的佛陀石像，与刚才的老和尚，竟有几分相似……
苏云舟重重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