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说一半就被她的母亲,也就是沈战野的外婆赵三枝打断并岔开了话题。
不等她细细探究这番话的真假,沈战野的病情恶化,她忙得没日没夜,便也就忘了。
但现在,当周宝根重提这个事情时,当时周迎娣恶狠狠的模样瞬间浮现在苏云舟脑海。
她总觉得周迎娣不像是在吹牛,而且当时赵三枝的表情有些慌乱,像是在掩盖什么。
心中藏着事儿,苏云舟实在睡不着,她索性翻身坐起,连带着把刚睡着的沈战野也薅起来。
“媳妇儿怎么了?嗯?睡不着的话,咱们干点别的?”
一边说着,沈战野一边毛手毛脚去扯苏云舟的睡裙,被她无情推开。
“你给我讲讲婆婆的事儿呗!”
沈战野打了个哈欠,眼皮微微睁开,慵懒看着坐在床上、兴致勃勃的女人。
半晌,他认命叹息一声,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让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
“我妈原名叫周招娣,结婚后我爸重新给我妈改了名,如卿这个名字源自‘卿云郁郁曜晨曦,玉羽拂华枝’。”
沈战野的记忆里,母亲虽然去世很早,但与父亲却极为恩爱。
“我爸说,我妈生在这世间不是为了招引什么弟弟,她是他心爱的人,就像那天边的七彩云霞,永远绚烂夺目。”
很难想象,沈平津这样出身部队的糙汉,竟然能说出这样悱恻动人的情话。
但转念一想,他丧妻多年仍不肯再娶,足以说明对妻子的爱足够深足够浓,周如卿若是九泉之下有知,想必也无憾了。
“我妈刚嫁给我爸时身体很好,结婚第二年就生了我,我四岁时我妈又怀孕了,我爸说是个女孩!”
沈战野的眼神微微伤感,他说道:“我爸常年在部队带兵,尤其我妈怀妹妹那年,他正好去西北执行任务,我妈早产危在旦夕,我爸赶回来时,刚好见到我妈最后一面!”
那时的他才五岁,只记得那天的风雨很大,戎马半生的父亲跪在雨中哭得撕心裂肺。
他站在客厅里,看着母亲的尸体被抬走,与之一起的,还有一生下来就没有呼吸的妹妹。
那个他期盼了很久的妹妹,都没来得及睁眼与世界打个招呼,便跟随母亲匆匆去了另外的世界。
说到这里时,沈战野微微停顿,他似乎有些难过,紧紧将苏云舟抱在怀中。
“阿舟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很想我妈,我总在想,如果她在世该有多好?如果她活着,看到我娶了你,她得多开心呢?”
苏云舟轻轻抚着沈战野的后背,她的脸贴着他的心口,聆听着他低沉有力的心跳。
外人看来,沈战野随了沈平津的性格,骁勇善战无坚不摧,似乎这天底下没什么能压垮他的事情。
可此时,在这寂静的的夜里,沈战野不过只是个思念已故母亲的年轻孩子而已。
他将自己那颗软弱悲伤的心剖出来,表露在自己最爱的妻子面前,他不介意她看到自己难过狼狈的样子。
人生这么难,总该有个避风的港湾,容他稍稍歇息片刻。
苏云舟不忍心让沈战野回忆这些悲伤的往事,可一想到自己的怀疑,她还是狠了狠心。
“那你就没想过,婆婆的死可能有疑点?身体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早产了?怎么还就死了呢?”
听到苏云舟这话,沈战野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愣了会儿才说道:“你怀疑是周迎娣害了我妈?”
苏云舟没吭声,用沉默作为答案,是,她严重怀疑周迎娣!
沈战野翻身坐起,双手掐着苏云舟的腰,轻松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下巴搁在女人的肩上,沈战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凉。
“我不是没怀疑过,可当时周迎娣和赵三枝并不住在我家,甚至在我妈刚怀孕时,赵三枝还因为我妈不肯给她钱而在大院里闹了一场。”
“我妈一直按时产检,一切也都正常,出事后查找死因,医生说是因为什么胎盘早剥……我不太懂,总之就是所有孕妇都可能遇到且致命的突发疾病,我妈运气不好,赶上了!”
说到这里时,他看了苏云舟一眼。
“而这期间,我妈并没有接触过任何周家的人,他们没有作案的时间!”
似乎不想再提及这些悲伤的往事,沈战野忽然一个翻身,将苏云舟困在身下。
“真的不困吗?嗯?”
他的唇贴着她纤细的脖颈,在颈动脉处,几乎能感受到她血流的速度。
她的心跳有些快,她的呼吸也有些不稳,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
“阿舟,今天我吃醋了!”
他将脸闷在她脖颈间说道:“你那个学就非上不可吗?非得和那么多男生打交道?”
一想到自己的娇娇媳妇儿身边围绕着许多虎视眈眈的年轻汉子,沈战野整个人都不好了。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可太知道他们脑子里那点想法了,呵,不要太龌龊哦!
“你这就受不了?将来等我工作,还得和更多男人打交道,你也知道的,石油探勘这个行业,基本是男人的天下!”
苏云舟故意气沈战野,她说道:“而且不光国内的男人,还有国际友人,黄的黑的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