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那黑亮的眼眸表现出些许畏生和惧怕,小脑袋埋在温暖的颈项间,静悄悄地打量着顾青寒。
顾青寒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随后动作僵硬地接过了温暖手里那沉重的大皖鱼,沉声道:“我拿。”
接着又毫无温度地问了句:“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温暖木木地“啊”了一声,然后下意识说了句:“再买点虾吧。”
顾青寒的背影离去,温暖才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把坐在推车上的女儿抱在了怀里,安抚她的后背:“不用怕,那是爸爸。”
温暖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跟着顾青寒北上随军的,而且不管怎么说顾青寒都是孩子的父亲,让孩子跟他慢慢建立起感情纽扣也是必须的。
顾青寒买虾的时候,余光扫了几眼温暖和孩子,见她抱起了孩子,笑眯眯地说话,眼神若有所思。
买完虾回去的时候,顾青寒走在了孩子和她的身后,温暖一直没有回头,脚步不紧不慢地推着车走在前头,除了偶尔跟孩子说几句话,一路上就再也没跟他说过半句话。
孩子一路上都很乖巧,坐在木推车上偶尔还会转过头来,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他。
顾青寒对上孩子那清澈透亮的大眼睛,顿时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
感觉自己像是尾随妇孺弱小的坏人似的。
回到家属院的时候,温暖先是把那嫂子的木推车给还了回去,然后又跟那嫂子闲聊了几句。
那边的顾青寒已经先回了家,因为他还拿了一些行李。
温暖走进家门的时候,就听到了顾青寒在厨房捯饬,这会儿赵五珠和顾青松都还没回家来,家里就只有她跟顾青松和孩子三个人。
温暖抱着孩子回了房间,打算先给孩子换个尿布,然后再洗个手洗个脸。
温暖有些许洁癖,在外面回家来一定要给孩子收拾个干净,才会做其他的事情。
这房间之前是顾青松和顾青寒两兄弟睡的,不过顾青寒后来入伍,房间基本就属于顾青松一个人了。
但原主跟顾青寒结婚后,原主要求住进大房间,顾青松没办法就在客厅铺了一张床。
一开始那房间确实乱七八糟,原主也不是爱收拾的人,就连尿布都随便搭在桌子上,也不管那桌子还积满了灰尘和杂物,窗户还有蜘蛛网,房间从她嫁过来之后就没有收拾过。
后来温暖每次趁着孩子睡觉的时候,她就把房间的东西收收捡捡,洗洗擦擦,很多平时用不着的东西已经放进了木箱子里头,她也把床上的凉席和蚊帐都重新洗过了。
如今她的房间虽然看起来破旧,但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就连那窗户的铁栏杆都擦得一尘不染,显得窗明几净的,空间也大了不小。
但此刻房间门口处却多了三个军绿色的行李包,那是顾青寒从部队背回来的,显得有点突兀。
温暖当作没有看到,更不会去碰他的东西。
她先是把孩子放到了床上,然后拿着专门给孩子用的那个搪瓷盆走向厨房,准备打点水。
顾青寒刚好从厨房出来,手里拧着一个空的木桶,看样子是准备去打水。
他看到温暖往厨房走来,随即侧了下身,示意她先过。
温暖抬眸看了他一眼,多年的教养令她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两个字:“谢谢。”
随即便侧着身走进了厨房,没有再看他。
温暖打好了半盆子水的时候,顾青寒已经不在厨房了,等她回去房间后,便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温暖知道顾青寒在忙家务活,也不打算理他了,他应该也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大男人。
孩子现在七个多月大了,翻身已经非常熟练,刚刚是平躺在床上的,就温暖去打水的这一点时间,小家伙已经翻了身,在床上爬了几下。
孩子听到了温暖的脚步声,随即笑呵呵地回过头看她,好像想要跟她捉迷藏似的,奋力地爬到了床的角落里。
温暖把面盆放到了椅子上,对孩子招了招手:“过来,我给你洗手洗脸,然后还得换尿片呢。”
小家伙越是说她,她就越来劲,躲在床角不理温暖。
温暖实在受不了她,干脆拉着她的小短腿就往床边扯,小家伙“咔咔咔”笑了几声,手舞足蹈的,一点都不安分!
温暖:“别动,先换尿布,你看都湿成什么样子了!”
之前她是连换尿布都不会的,也是实操了好多次才熟练起来,如今两下功夫就给女儿换完了尿布。
换好了尿布,温暖又仔细地给她洗了一把脸和手,小奶娃终于又干爽了。
小家伙让温暖帮忙洗得干净清爽后,便又开始不安分,抬起了那肉乎乎的小手熟练地扯了扯温暖的衬衣衣襟,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那小嘴巴“嘬嘬嘬”的吮了起来,还哼哼唧唧了两声。
饿了。
温暖如今能熟练地判断出孩子的需求。
她赶忙洗了把手,擦干之后便把孩子横抱在手,然后把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三颗,准备给小家伙喂奶。
从一个只谈过恋爱的黄花闺女,直奔产妇,中间没有多余时间缓冲,天知道她当初用了多长时间去做心理准备。
要不是孩子曾经在她面前哭得昏厥过去,她真的没办法做出掀起衣衫就哺乳这件事。
“大米放哪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