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砚。”沈随砚将茶盏重重放下,手背之上青筋突起,眼眸中满是戾气地看着春月,可谁又知晓这股子的劲不是对着姜皎的。
观砚立刻上前走到沈随砚的身边,只在他身后站定没有旁的话语。
沈随砚道:“你来说。”
得了沈随砚的命令,观砚沉静的声音在堂中响起,“午歇时王爷想要一人在房中休息,就命我们都出去,我便在院中的树下处歇着,没过一会儿就听到房中传来声响,但也不过是书册落地的声音,并不是什么旁的,王爷一贯不喜人打扰,若是当真要吩咐,会再喊人进去,但是王爷并没有,随后我便瞧着春月姑娘直接推开门进去,两息的时间,王爷就直接叫人进去,我进去的时候,春月姑娘满脸是泪的跪在地上,而王爷,是在书桌后头。”
春月立刻大声道:“你说谎,分明事情不是你说的这样。”
观砚没说话,满脸淡漠的站回沈随砚的后头。
沈随砚轻嗤一声,眸中透出些许的烦躁与不屑来,“就凭你,也配让我身边的人为你撒谎?”
他的话一出,无疑是最伤春月的心。
她仗着有几分的貌美,在府中十分吃得开,不想今日竟被沈随砚这般羞辱。
唇瓣抖着,她一直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姜皎好暇齐整的看着她,甚至不紧不慢的开始喝茶。
周氏震怒,指着春月的鼻子骂她,“你这个小蹄子,我瞧你人还算是勤快年纪又小,不忍你在厨房,才将你调来我的院中,不想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今日是你抓到这个机会,若是今日王爷不来,明日是谁,府中的哥儿?还是老爷?你当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春月噙着泪,一直否认,哭诉着道:“大娘子,您最是心善,可为何不愿相信奴婢,奴婢说的句句都是真话。”
一直没出声的姜皎这会子开口,“蔻梢,打。”
蔻梢上前,一巴掌打在春月的脸上,随后她看着春月,面色冷静,“你攀污主子,满口谎言,此是一罪;被人戳穿,丝毫不知悔改,这是二罪,一巴掌只是给你的警醒,劝你莫要在主子跟前耍你的小聪明。”
春月脸上浮起些肿胀来,疼的直抽。
周氏对着身边的妈妈道:“拖下去打板子,一直打到她肯承认为止。”
说完妈妈对着门口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任凭春月如何哭喊,还是被拖了出去绑起来。
周氏听的心烦,与姜皎说:“此事是母亲没有管教好自个的下人,才让你平白听了这些污言,母亲同你赔个不是。”
姜皎撒娇似地说:“母亲,您如此说可就是真拿女儿当了外人。”
周氏一笑,知晓她并未生气,这才开口说:“母亲有些乏了,先回去了。”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姜酿也跟着站起来,“想来孩子应当也醒了,我也先回去。”
刚才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却瞧得清楚。
姐夫本不大在意春月,只是因为二姐姐方才的话语之间想将春月真的纳进府中,他才让人开口。
不然以姐夫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如此的。
春月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使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见她们二人都出门,姜皎也随着准备出去。
今日出来时正在气头上,只是随便收拾一下。
可是如今冷静下来,只觉着不大对,她与沈随砚置气许久,这般模样岂不是落了下风。
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姜皎准备朝外走。
没想到刚迈出一个步子,身后的沈随砚幽幽开口,语气中还夹着憋闷,“萤萤,你当真不想听我说?”
他还是头一次露出这番模样,姜皎忍了许久,终究还是转过身,只看着脚尖,不看着他道:“王爷想说什么?”
沈随砚声音很轻,还带有几分的磁性,“萤萤,她攀污我,为夫只觉自个不干净了。”
姜皎脚步一顿, 沈随砚是如何能说出这番话来的。
随后姜皎头都没有回,极为冷淡的道:“殿下若是如此觉着,洗洗便是了, 说这么多做什么。”
说罢, 她像是怕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的她一样, 很快的离开。
沈随砚只能看见她走出东院, 但是没有任何的话语。
观墨不知何时出来, 站定在沈随砚的跟前, “殿下不同王妃说清楚?”
沈随砚看着地上摔碎的茶盏, 眸色暗沉, 俯下身捡起一片碎掉的瓷片,不知是说给观墨听, 还是说给自个听,“她想知晓的, 不是这件事情究竟如何。”
观墨没说话, 沈随砚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开口再问。
姜皎回到院中, 看着花都开始落败,气不打一处来。
进了房便先喝一杯浓茶压了心神,将茶盏放下的时候还有些愤愤不平。
榴萼进来的时候, 连忙劝着姜皎道:“王妃莫要如此生气, 当心气坏身子。”
姜皎重重将茶盏给放下,“他怕不是觉着我是个傻的,便是怎样我都能同他和好如初。”
榴萼也知晓事情为难, 这半月来, 姜皎的一喜一悲都是被她们看在眼中的。
越说姜皎还愈发地委屈起来,“他要走便走, 就连从宫中回来我都不知晓,他这般模样,哪有半点做人夫君的样子;那日我担忧他身子不适,熬了半夜多未曾等到他回来,他说要去宫中就宫中,现如今事情办完就想接我回去,哪里有如此好的事情。”
这会儿,蔻梢倒是开口,“所以王妃是想,多在府中住上几日?”
姜皎指尖一顿,随后十分坚定的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