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出绣帕来,一点点将姜皎侧脸的泪水给擦拭干净,“若是喜欢,就经常回来,别管你父亲说些什么,想回来就回来,宴儿也会明白的。”
姜皎点头,哭过一场后开始不知怎样去说她与沈随砚之间的事情。
于是先问,“母亲,您与父亲,可有发生过什么争执。”
周氏倒是仔细回想一番,“我才嫁进来的时候,你父亲已经是官至一品的宰辅,又有你与宴儿两个孩子,家中在我还未出嫁的时候就同我说,要我一定要对先夫人的两个孩子好,所以你父亲待我一直都很好,只是夫妻之间过日子又怎会不磕碰,从前我希望你父亲多来我这边一些,可是后来发现,能管住又怎样,心又不在,索性过好自个的日子就成。”
姜皎听完这番话,心中还是没个算盘。
她与沈随砚,这种情况好似是不大相同,毕竟她二人之间还是有情谊尚在的。
但是如此想着,姜皎又开始有些不确定起来,情谊,两人当真是有的吗?
周氏看她沉思的模样,就知晓她听进心中去,拍着她手说:“只是你与王爷是不同的,难道你们二人之间,当真已经到了无话可谈的地步?”
姜皎下意识就想要反驳,当然不是如此的。
她将碗中的姜汤一饮而尽,拿起一颗樱桃煎吃着。
于是这才缓缓开口说:“其实上一次满月酒的时候,我同表兄在桂花院见了面,被王爷给看见;表兄在我滑倒的时候,轻轻扶了我一把,但是我二人之间确实并未做什么事情,我同王爷解释许久,可他还是去了宫中小住,让我独自在府中。”
姜酿一直都没有说话,此刻也没说话,她倒是有些不明白男女情爱之事,便是已经生下孩子,可她从前也没有同崔端谈情说爱过。
倒是周氏宽了不少的心,开始还以为是王爷仗势欺人,如今想来,应当是另一层的意思。
周氏先问着姜皎,“萤萤,你今日如此在意王爷的想法,可是对他有些不一样的情愫在其中。”
姜皎拿着樱桃煎的手一顿,随后很快就摇头,“没有。”
周氏却只是笑下,将手中的绣帕给放在桌上,“我倒是觉着,房中有人说着违心的话,如此,反倒不怕晚上会做噩梦?”
说的是房中,可是房中只有这么几个人,说的是谁一目了然。
姜皎登时又羞又急,喊道:“母亲!”
周氏爽朗笑着,“萤萤,有些事其实跟着自个的心走就是,不要有太多的顾虑,不然总是陷入泥潭中再也出不来,我同宴儿都是一样的想法,只要你过的好就成,所以莫要去想其他的。”
跟着自己的心走。
一直到晚上躺在床榻之上,姜皎还在想着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自己的心究竟是怎样的呢。
看见沈随砚的时候也会开怀,同他一起过生辰是最开心不过的事情,就连他心情低落的时候,自个也会想着法子地逗他开心。
躺在自己曾经睡得床榻上,姜皎却久久都不能入眠。
没有那股雪松气的环绕,也没有坚实炙热的胸膛,这一瞬,姜皎当真是不习惯极了。
她的手又无意识的摸上枕侧的羊脂白玉,上头早就已经十分的光滑,可是姜皎却觉着怎么都是不够的。
渐渐地,摸着手中的羊脂白玉,姜皎慢慢睡着,但是今日,却入了久违的梦境中。
她与沈随砚之间站在一起,看上去分外地登对。
两人慢慢走着,姜皎看出眼前的场景究竟是在何处。
定宣王府的后院之中,这处她十分的熟悉,都不需要太多的去看。
然而走着走着,沈随砚却突然之间顿下脚步,因得前头有两个婆子一边除草一边道:“听说没,王妃一开始就是在利用王爷,想要同他和离,如今不过是在等着王爷病发。”
另一个婆子四处看下,却似是看不见远处站着的她与沈随砚一般,“嘘,小声些,王妃生的貌美,年纪也轻,要我说怎能忍受得了自个嫁给一个病秧子。”
姜皎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下意识看向沈随砚所站的地方。
只见他眉眼寻常,听着婆子说的话却十分地认真。
狭长的黑眸逐渐眯起,甚至愈发的冷冽起来。
里头藏着风雨欲来的气息,使人只看一眼就无端的腿软。
姜皎拼命对他摇头,“没有夫君,我如今不是这般想的。”
可沈随砚只是嗤笑一声,眸中的温情全然都是没有的,“王妃如此说,就是从前是这么想的了。”
说着,沈随砚放掉桎梏着姜皎下颌的手,将她朝前带。
前头竟然又到了宁家的花园中,且周遭都还覆着白雪,一股寒凉的气息传来,姜皎直打着哆嗦。
沈随砚似是不觉着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
草丛之中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响,姜皎的脸色瞬间白了。
这处不就是,姜酿从前与崔端偷情的地方。
可是怎会又出现在她与沈随砚的面前,分明已经过去了才对啊。
她还在想着,一旁的蔻梢就出现在床榻旁,姜皎的身上还穿着寝衣,模样倒是像及她才做完第一场梦的时候。
姜皎的脸色瞬间变白不少,果然下一刻,她听见蔻梢道:“姑娘可是做了噩梦?”
怎会是梦境的叠加,她分明已经在做梦,怎得还会梦到从前,甚至还是同沈随砚一起。
姜皎如今面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沈随砚攥着她手腕的手逐渐用力起来,“如此这般,王妃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当真,从开始便没有想过同我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