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萼上前,有些不解,“王妃何必如此?”
姜皎摇头,“其实我从前都想错了,世家之中的婚姻,确实都有着不少的利益,如今我能同沈随砚敞开心扉,可若是日后出现夺嫡之后,又该如何呢,父亲又会如何,届时若不能解决好,便会使哥哥或是父亲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榴萼有些担忧的喊上一句,“姑娘,王爷不似是要如此的。”
但姜皎仍旧摇头,“就当我有私心吧,从前的事情难保沈随砚不会知晓,如果到时候当真他全都知道,也好有一些的退路不是。”
在心中暗暗同自个道:萤萤,你可是上京最负盛名的人,何愁寻不到去处。
后头的日子中,姜皎过的确实也肆意。
与沈随砚又恢复最开始成亲的模样,两人做事都互不干扰对方。
表面上的功夫与往常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姜皎觉着这样很是不错,但是心里头的酸涩却是止不住地放大。
可是这般的酸涩,突然间被一件事情给冲淡。
“表兄就要回来了!”姜皎手中拿着信件,眸中透出喜色,也有着皎洁,“他来信同我说,洛阳有许多珍奇的珠宝首饰,要不要给我带一些回来。”
榴萼与蔻梢也十分开心,“表公子还未去洛阳上任之前,与姑娘关系最好,当初走的时候,姑娘还十分不舍,躲在房中哭了许久,如今一转三年就要过去,表公子终于要回来。”
姜皎一笔一划,十分认真的写下给宁司朔的信件。
“你瞧我的字迹可有退步?”姜皎将手中的书信递给榴萼看,十分在意自个的每一笔。
榴萼边研磨边看着,“王妃的字迹一贯都是好的,定是给表公子才会如此。”
姜皎作势要用笔尖敲她,“就你贫嘴,表兄许久都没有回来,都说见字如见人,何况我的这笔字还是他教的,若是让他知晓我退步不少,回来定要逼着我练字帖。”
榴萼与蔻梢都在一旁偷笑,看见自家姑娘的模样,也稍稍放下心来。
可不想,这句话被外头的沈随砚听了去。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直接被观墨推了进去。
观墨还对他道:“王爷今日难得回来得如此早,可要用饭?”
姜皎握紧笔尖猛然间抬头,眼睫轻颤,有一丝情绪的泄露,但很快就恢复平静道:“王爷回来了?”
她既然已经先开口,沈随砚自然也是要说话的。
目光幽深,里头掺着些不明的情绪,“萤萤在写什么?”
姜皎稍微怔愣道:“王爷可知晓我表兄宁司朔,他给我寄来了信件,告诉我他快要回京,我正准备给他回信。”
“表兄。”沈随砚将这两字在唇齿间反复读了一遍,“萤萤同他关系很要好?”
他垂着头,看不清情绪,就连语调都未曾改变。
可是却让人觉着冷极了,仿佛山雨欲来的模样,只让人心惊。
眸色阴沉,他看向手中的玉扳指,扣住后晃动一下,这才抬头。
两人一人坐在书桌前,一人坐在小几旁。
看向他狭长的黑眸,凌厉的面容遮挡些眸子中的情绪,可姜皎的手却轻颤。
她将视线挪开,不再去看,把书信收拾妥帖而后说:“是,表兄待我很是亲厚,从前哥哥总是嫌我太小,不愿同我玩,那时舅舅他们还住在相邻的一条街上,隔得并不是很远,表兄就经常与我一同玩。”
姜皎说完这番话,却觉得房中的气息更冷几分。
看向小窗处,她蹙眉轻声说:“去将窗户关上吧。”
就这一刻,她忽略沈随砚眸中的狠厉之情,也掠过他看向书信的那抹晦暗不明的目光。
姜皎缓缓起身走至沈随砚的近前,思来想去这才开口,“王爷今日可要留下来用饭?”
刚才观墨所说她并未忘却,沈随砚身子不好,饮食之上更是不得马虎。
但是她却见着沈随砚摇头,“不必,今日尚且有事,晚上早些休息。”
说罢,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到姜皎,直接就出门。
看着他背影远去,姜皎银牙咬着下唇,他二人之间当真如同她所想的发展,但是心情却分外地沉重起来。
一旁榴萼与蔻梢迟迟不敢上前,其实方才姜皎让人去关小窗的时候,让旁边候着的婢女去厨房说一声,今日做些沈随砚爱吃的菜式,但是不想,人却走了。
姜皎一直站在风口处,其实前头早就已经没了沈随砚的身影。
榴萼只觉这样不行,搭了一件披风在姜皎的身上,“王妃莫要吹风,省的受了风寒可就不好。”
姜皎扯出个笑意来,但是灵动的模样全然消散,“无事,我知晓的。”
转身正欲进去,她似是想起什么,对着榴萼道:“你去同厨房说,今日少做几个菜,我胃口也不佳。”
榴萼福身,十分不放心的出了房门。
姜皎坐回原处,看着桌案上要给宁司朔的信件,方才的情绪全然都消散。
书信上的最后一句,正巧落在:我与夫君甚好,等表兄回来,定要见见,弥补未曾来参加喜宴的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