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笑着同姜皎说:“好孩子,没事,母亲不会让你受苦的。”
若说方才哭是因为姜翃的态度,以及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那么现在,姜皎就真的是为自己看错人而哭。
泪珠簌簌朝下落,砸在她手背上,滚烫的触感灼烫着她心口的位置。
周氏抽出帕子帮她抹着泪,“好孩子,不哭,萤萤一向是最爱美的,今日哭成一个小白兔,明日起来可是要成兔子眼的。”
姜皎玉齿咬上嫣红下唇,小声嘟囔一句,“兔子也是可爱的。”
周氏点下姜皎的额头,握住她手,将她脸上泪水一一擦拭干净。
大夫也在这个空档走到。
饶是见过府宅中大场面的,也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大夫硬着头皮拱手道:“不知是哪位,需要诊脉。”
姜酿一听不愿面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姜翃。
可姜翃却是直接将眼睛阖上,再不看姜酿一眼。
周氏的脸上立刻变得冷淡,只是对着自个身后的妈妈使个眼色,就直接将姜酿给带走。
任由姜酿如何哭喊,最终还是被带入屏风之后。
没过一会儿,屏风后面安静下来。
再次响起声音的时候,就只有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还有女子抽噎却不敢放声大哭的声响。
姜翃脸色的铁青的进去,众人只能听见,“你打她做什么”
周氏气的发抖,对着姜翃说:“有这样的女儿,我恨不能直接打死。”
一众人从屏风之后出来,姜酿捂着脸,从漏出的地方看,还有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姜皎明了,这是因为她腹中孩子还在的缘故。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谁又能脱身呢。
苦涩笑下,秋眸闭上盖住苦涩。
姜翃派人将大夫给好生送走,又给了足够的谢礼。
大夫也是见过太多府宅之中的事情,自也明白是何用意。
将谢礼收下后就直接离开,没多说任何话。
大长公主瞧着众人都不说话,颇不何时宜的笑下,“如今丞相,又想如何?”
姜翃想起方才大夫说的那些话,两个月的孩子,还在年关时,或许更早,她就已经与崔端开始有了苟且之心。
先没回答大长公主的话,姜翃厉声呵斥,“你还不说实话,你与崔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被父亲严厉的样子给吓到,姜酿哆哆嗦嗦的跪下,捂着脸开始声声诉说。
“我与崔端见面是在去年侯府才来府上纳吉的时候,没过几日,我出门拜佛祈福,在吉顺斋歇脚,只是想用些茶水与点心就回府,不想就遇上崔端,那时二姐姐风头正甚,崔端说我生的比二姐姐要美,我才多听他说些话。
可是不想那会儿恰好有一小厮来送茶,我身上的衣衫不慎被茶水给泼湿,但那时头晕得厉害,不论怎样都站起身,崔端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只得让婢女帮我去拿衣裳,不料她们才走,我就晕倒,再醒来时,就只有我与崔端赤裸裸的躺在床榻上。”
姜酿越说哭的越狠,“我当时也害怕极了,可是崔端说他会娶我,会让我成为正头娘子,让二姐姐做平妻也罢,做妾室也罢,终归不会高于我,他花言巧语骗了我,当时到了那份田地,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只能一次次同他见面。”
姜酿面容上全是泪的扑向姜翃,“父亲,你原谅我吧父亲,女儿真的已经知错了。”
众人听完皆是沉默,姜皎此刻才明白原因究竟是何许。
指尖不知不觉地就嵌入掌心中,若是说真正的罪魁祸首,只怕还是崔端。
姜酿年纪也尚小,被崔端骗,只怕是件在寻常不过的事情。
她脑子一向不好,遇上这种能踩她一脚的事情又怎会轻易放弃。
众人均无话,只能听见姜酿苦苦哀求的嗓音。
可不想,一道声音传出,似是在平静的湖面丢入一颗巨石。
“你可知,崔端有名外室,且那外室有了身孕,不多不少,正巧五个月大。”
姜皎不敢相信的看着说话的长公主。
长公主只是死死盯着姜酿,瞧着她落魄的反应,“你自己算算日子,你与崔端之间开始,大抵也并未比他先知晓外室有了身孕要晚太多。”
姜皎蹙着柳眉,娇柔婉转之际,含有沉思。
突然间她似是想起什么,声若黄莺转啼,柔情绰态,“纳吉那天,我知晓侯府来人不便去前面,就只在后院的小亭子处喂鱼,不想崔端竟也去了那处,我明白见面不好,就想要避开来着,但是他却同我说了许多的酸话惹我厌烦,还说什么,明后日晚上有灯会,问我是否要去。”
姜皎看着跌坐在地的姜酿,“我想崔端应是早就发现外室有了身孕,只是不好言明,才会想着出这样的伎俩,如若我先一步上钩,也是有了身孕,婚事就能提前,可是我没有,受骗的是三妹妹,如此一来,府上定然会想将人给嫁出去。”
姜酿听见姜皎所说,心如枯木,坐在地上连哭都忘却,只剩余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