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就真的甘心,这天下落在别姓……”
秦筠皱眉站起打断了王信崴的话:“如果舅舅千里迢迢来这五台山不是为了看望本王,而是为了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还是早些回去罢。”
“王爷!”
秦筠没有再理他的打算,径自推门出去,自有侍卫将王信崴拦下。
“王爷别太气了。”见主子大步流星,一脸阴霾,雪松在一旁悄声安慰道。
只见看不到王信崴踪影,秦筠脸上的乌云一散,水眸波光潋滟:“我有什么可气的,不过是装装样子。”
王家是什么意思她清楚的很,也预料到了王信崴会说什么,臭脸不过是方便拂袖而去。
“王爷真不打算回京城了,我看常荟公公和那家人的意思,是想把人接到这山上来。”雪松一脸纠结,她还以为秦筠会趁王家人过来,顺势躲到京城去。
到了京城,那家人总不能把“男王妃”直接往王府送。
提到那家人,秦筠的情绪是真的淡了淡:“走倒是要走,不过不是现在。”
这有先帝安排的那些人,京城又有王家和陛下,雪松眉头皱成一团,不由心疼自个主子。
明明该是个被千娇百宠的公主,却因为当年贵妃的鬼迷心窍,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你说会不会真有那么一份遗诏?”
秦筠突然朝雪松问道。
雪松愣了愣:“不是说只是宦官信口雌黄。”
秦筠摇了摇头,虽然她未曾见过那份遗诏,但既然人都安排好了,等着跟她生下孩子,那遗诏说不准就在那家人的身上。
说起来赵邺还真是倒霉,当年是他爹跟她爹一同打的江山,因为赵邺他爹是皇室,造反开始打的名号是清君侧,所有人都觉得这皇位该是赵邺爹的,然而造反造到一半,赵邺他爹英勇牺牲,她爹才变成了这天下的主人。
收赵邺为义子的时候说的好听,把赵邺当作亲子,为他的好兄弟留后不逼他改姓,后头她要被送出宫,为了稳定民心,她爹立赵邺为太子,怕出什么意外不就让赵邺改了姓。
如果她爹没有早死,赵邺当了几年太子就该会被安上什么强加的名头废去,好腾出位子给他的外孙。
想到这个,秦筠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按着她爹的计划,若是安排的那人不能让她怀孕,他一定不介意找更多人让她尝试。
幸好幸好,亲爹死的早。
王信崴在山上留了半个月,求见了秦筠无数次,也被秦筠拒绝了无数次,见秦筠直接当作没他这个人,自己住的地方又被侍卫围的结结实实,王信崴心思几番变化,最终决定下山。
他走的时候,秦筠没送他,而是派了常荟过去。
见状,王信崴进了马车便变了脸,朝身边的幕僚道:“初见我见她还以为是个有大主意的,没想到胆小成这样,不过透露些意思,人连见都不敢再见我。”
“晋王的性子太随遇而安。”幕僚一脸可惜,他们这次算是白跑一趟了。
“在山上当大王,就是有野心也磨没了,等到了京城,见识了繁华我就不相信她还能如现在一般。”
“可晋王如今避之不及的模样,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想通入京。”
“她想不通,我们帮她想通就是。”
王信崴哼了一声,王家谋划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被秦筠的态度打败,他这次无法把她请回,王家自然还有别的办法,不管她有没有那个心,都得有了,要不然他们王家不就成了一场笑话。
秦筠拒绝王信崴的时候态度坚决,本以为因为这个她能一段时间不用听到京城这个词,哪想到王信崴走了没多久,她也得跟上他的步伐上京。
而她要上京的原因,跟王家半点关系也无。
……
秦筠怔愣地看着眼前畅通无阻的走到她面前的男人,瞪大的眼睛有几分傻气。
三年未见,秦筠虽然长高了不少,但在这人面前依然矮了一个头,要仰着脖子才能看他。
秦筠吓傻了,男人也不说话,如她看着他一般,凝视着她。凤眸漆黑如夜,深邃的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秦筠反应过来,下意识屈膝跪拜,赵邺却像早料到了她的动作,稳稳抓住了她的手:“皇弟何必多礼。”
声音低沉磁性,仿佛跟三年前无异。
秦筠盯着赵邺扶住她的手,因为他这一搀扶,两人的距离进了一步,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清冽的味道刺激,秦筠清醒了许多,抽离了手,没有跪,却也没有像刚刚一般盯着他的脸。
“陛下怎么会来了?”
“自然是来接皇弟。”进了这屋子,赵邺的目光便没有从秦筠的身上离开过,如今她低下了头,他的目光依然看着她。
目光淡淡的,像是无意,但秦筠却觉得身子越来越僵,指尖都不敢轻微动一下。
三年未见,他的气势更吓人了,这样的男人,王家人还想让她去跟他抢皇位,知不知道她站在他面前光是不腿软就是拼尽全力了。
“陛下怎么能亲自过来,京城离了陛下,现在怕是已经一团乱。”
“朕不亲自来,又怎么接的到皇弟。”
赵邺理所当然的回答让秦筠想起她当年回京扶灵,他说的那些话,一时间脑中的思绪又乱了,半晌没接上话。
赵邺也不急,坐在了屋中座椅,见她没跟过来,招了招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