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想多了吧。
可是一旦冒出这个念头,就忍不住往深的多想。
“爸,你还记得当时带路的人是谁吗?”
容水根摇了摇头,“我当时才多大?才十五六岁,一直被家里人护在中间,只管着跟着走,根本不知道村子里到底是谁在做主。”
“这件事神秘兮兮的。”吴传芳也停下筷子,她道:“你们两个就别掺和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好奇归好奇,但她可不希望这件事牵连到自家人。
虽然不清楚背后的人是谁,但既然能挖出这么大一个坑,肯定不是他们寻常百姓能对付的了。
容水根蛮恨背后的人。
要不是他们的话,自己也不会和家人们走散了。
不过媳妇说得也有道理,他自己倒是不怕什么,可晓晓和二姐还在红山大队,要是真的被牵连到就不好了。
他道:“吃吧吃吧,再不吃鱼凉了就腥了。”
又给媳妇闺女夹了菜。
容晓晓却没有继续落筷子,“爸,信件的案子已经有了眉目,公安那边送来了不少被人盗窃的信封,其中就有大伯的。”
容水根一怔,手里的筷子都掉落了。
“大伯?”吴传芳惊呼,“他还活着?”
容晓晓看了看眼眶已经发红的父亲,“最后一封信件是十年前寄来的,我和二姑已经按照信上的地址去了信,如果……”
如果人在,自然会有回信。
可如果等不到……
“他、他在哪里?”容水根有些沙哑。
“在南方的城市。”容晓晓大概看过那些信封,上面都标明了寄件人的地址,真要说起来,大伯和父亲算是走得较远的人。
一去一来,信件怎么也得一个月后才有消息。
不过信里也是留了公社的电话,如果大伯还在人世,收到信后可以直接来一通电话,这样时间就能缩短一点。
容水根深吸一口气,久久无言。
吴传芳宽慰着,“大哥肯定好好的,他既然来了消息肯定在那边安了家,咱们安心等着回信。”
容水根跟着又吐了一口气,一手拍了拍胸口,“他能好好的就好,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快记不得大哥的样子,但我一直都记得小时候是他带着我,就算和同伴去玩,也会把我背在后背,当时还有人笑话他带着一个拖油瓶……”
说着说着,他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吴传芳看着他脸上的变化,问着:“怎么了?”
“以前一直没想起来,我小时候或许真听说过宝藏的事。”回忆起小时候的场景,容水根带着一丝的不确定,“当时是跟着大哥一块去河边玩,其中有个玩伴提起过去后山找东西,只是没人感兴趣,也就没去成。”
依稀记得,那个玩伴提了两次还是三次。
后山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还不如再多走一段路去有树的地方掏鸟蛋。
那个时候他们都是半大的小子,没人乐意跟奶娃娃似的挖泥巴玩,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那个玩伴是谁?”
容水根使劲回忆着。
实在是过去太多年了,而且那个人并不是自己的玩伴,而是经常和大哥待在一块,他身为大哥背后的跟屁虫,所以才有聚在一块玩耍的时候。
不是太确定的道:“也是姓容,好像、好像是叫容阳?”
……
“老容,要不算了吧。”老人叹气,时不时一阵寒风吹过,冷得他直发颤。
而在老人身边,坐着一个将裤脚卷起来的人。
这人脸上饱经风霜,两只深陷的眼让他看起来十分的疲倦,“哪里能就这么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源伤得严重,要是放任不管他不一定能活到明年开春。”
“哎。”老程叹声,他望着前面的海面不由有些茫然,“你说说是不是我们上辈子犯了大错,才落到如今的地步?四五十岁还是孤寡,这辈子本以为绝了有晚辈的心,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合适的孩子,想着好好抚养他长大,希望以后老了能有个依靠,可哪里能想到……”
说到这里,又是重重的一叹。
容阳同样看着海面。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突然聚变。
这就是报应吧?
年幼时做了错事,才会害得他落到如今的地步,才会牵连到他身边人,一再的遇到危险。
他就是一个害人的祸害。
少年时期害得一家人逃荒,最后活下来的只有自己,成年后遇到各种各样的事,一直到现在还是孤寡一人。
前几年和几个同为流浪的老家伙们捡到一个被丢弃的孩子,那个时候他们多高兴啊,商量着如果孩子的家人不要他,那他们来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