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家里人的分析,陈树名也确实比其他人好拿捏一些,连着几次接触,爸妈也将陈家的情况都一一打听清楚,他家条件比不上首都来的焦知青和盛知青,但也不会太差。
而且性子够软,到时候结了婚生了孩子,借着孩子绑着他不让他回城。
到时候有城里的公婆能时不时贴补,老公又跟着自己住在娘家不被欺负,日子确实比嫁给生产大队其他人来的强。
这般想着,季婷的神色不由放缓,她学着其他女人娇滴滴的模样,“陈树…陈大哥,你就帮帮人家嘛,屋檐上那么高我……”
“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陈树名只觉得头皮发麻,赶紧越过她躲进房间内。
是那种特意从她身边绕了一大圈才跑回知青屋,瞧着就像是生怕挨着她一点似得。
季婷气得跺脚,胆子就算再大也不敢直接闯进男同志的屋内。
她刚想生气的离开,余光又撇向还站在原地的高辽。
高辽比陈树名要来的更高大一点,浑身还有一些书香气,看着极为斯文,完全不像是大队下地干活的糙汉子。
越打量越满意,要是……
季婷还没想完,眼前本来闷笑看笑话的高辽瞬间板着脸,连句话都没直接越过她离开,一直走到知青屋内,很严肃的对里面的人道:“我建议你提前跟大队长说说。”
一开始还想着,不管自己还是好友,如果对方女同志真的不错,在他们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城的情况下,有合适的结婚对象也不是不能在这里安定下来。
可显然,季婷不管是本人还是家里人,都不是结婚的好选择。
不管是他想的太多还是阴谋论,不管对方会不会下什么阴手,还是早些防备的好。
“有必要吗?”陈树名有些迟疑。
毕竟这种事说出去还是挺不好意思,总不能说觉得自己被季家的人盯上,担心对方做什么吧?
自己一个大男子汉,总觉得臊得慌。
高辽道:“总比真被绑去当女婿来的强。”
这种事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真要说出去怕有些人还觉得他们太高估自己,指不准在背后怎么笑话他们。
但同时他们也不得不防。
来到红山大队才几个月的时间,哪怕对大部分的社员都很眼熟,但也不能说自己一定了解这些人的过往和性格。
陈婶子会专门私底下提醒陈树名,那肯定是知道一些季家的事,再看看季家人的行事作风,被看笑话总比以后真吃亏来的强。
“……你不会真觉得就崔家人离谱吧?我跟你说,咱们这大队比他们家还要离谱的人多的是,就拿容知青边上的季家人来说,那简直没耳听。”
朱婆子见自己女婿对这些八卦好奇,便说的特别起劲,尤其是这段时间女婿要到容知青那边干活,以防他被骗,所以得先提醒提醒他季家人的真面目。
“马春花早年的时候是被骗到季家去的,她那个婆婆特别恶心,为了给自己儿子找个媳妇,就在马春花经过河边时将她给推了下去,等她儿子下去救人再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下马春花就算不想嫁那也不得不嫁。”
那个时候女人的名节看的太重要了。
大夏天的,那一身薄衫湿淋淋贴在身上,再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里,这还怎么说的清?
马春花要是不嫁,虽然不至于被拉去浸猪笼,但有了这件事后她也别想再找一个好人家结婚生子。
最后也只能不甘不愿嫁到季家。
陶宏一听,立马有些同情:“季家的人怎么能这样,那马婶子也太可怜了吧。”
“她可怜什么?”朱婆子嗤鼻一声:“你知道她大儿儿媳是怎么来的吗?就和她婆婆使的手段一模一样,逼的人家是不得不嫁。”
这还不止一次。
或许是得手过一次觉得这法子好使,在给她二儿子找媳妇时也想再来一次。
先是和看中的那位姑娘搞好关系,趁着人家一时没防备就偷偷让自己二儿子去接近,然后也是落水、救人、引来一群的人都看到他们两人浑身湿淋淋的抱在一块。
不过那一次又碰到了不愿屈服的姑娘。
哪怕丢了名声她也不愿意嫁到季家,甚至家里人也愿意替她出头,找到了季家使手段的证据,嚷嚷着要去报公安,让他们一家都去坐牢。
季家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人。
这一嚷嚷把他们吓得够呛,最后是哭爹喊娘的求饶,还赔了一大笔钱。
“具体的数我是不知道,反正那一次是直接把季家的家底都掏了空,她家大儿媳娘家看到,觉得自家吃了亏,隔三差五就来闹一顿,本来像这种外人来大队欺负人的事,大队和其他社员不会不管,但一想到季家做的那些恶心事,谁乐意管?”
不但不去帮忙,甚至还会去看季家的热闹。
陶宏听得是震惊到张大嘴,“她她她、她怎么能这样?自己不就受过这个难,怎么还能……”
“她就能了。”朱婆子撇嘴道:“你瞅着吧,她家因为老二的事闹得家底都没了,偏偏还不知悔改,我瞅着她那劲,这段时间指不准就在打什么坏主意。”
说完,瞅着女婿一脸惊愕的模样,她多了更多诉说的情绪,恨不得一股脑的将大队里的八卦全说给女婿听。
正当她要张嘴时,一旁的罗建民打断她的话,“妈,你再不让姐夫过去容知青那边,马上就要天黑了。”
朱婆子这才想起还有正事,猛地一拍大腿,“瞧瞧,我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哎哟,都怪老婆子多嘴,拉着你聊这些事做什么,快快,你赶紧过去吧。”
朱婆子后悔说了这么多,陶宏却听得有些上头。
在去容知青家里的路上他还有些回味,以前是真没觉得听这些八卦有意思,可现在听着听着,就不太想干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