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好些年吧,总不能这几年就一直被家里人欺负?”
“那有什么办法,其实长大了也不好说,你觉得崔家和张嫦会这么轻松让招弟出嫁?指不准还会借着她的婚事赚一笔彩礼钱。”
这可不是她们夸大,而是真有可能发生的事。
不说其他大队,他们大队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家长,只不过有大队长和罗支书在,到底不敢做的太过。
不像隔壁大队,甚至有人将自己的亲生闺女卖给一个傻子,就因为傻子家拿出了不少彩礼钱。
“说来说去,还是早点脱离的好。”方大姐说着,“你们是没看到招弟身上的伤,打得那叫一个厉害,张嫦也是真狠心居然能下那么重的手,万一一个不好……那怎么办?”
众人纷纷开口,各自帮着想想主意。
而他们没发现在小棚的后方,正在拉磨的妮萍有些若有所思。
难得停下拉磨的动作,站在棚子背侧听着前面的人在说。
有那么一瞬间,妮萍很想说自己有屋子。
虽然是很小的一间,但再多住一个人也不是不行,她可以给招弟分出一个空间,也愿意和她共用一个灶房。
还想说自家住在大队长家附近,也不会有人来欺负她们,再来她现在也不是小孩了,也能鼓起勇气驱赶那些带着恶意的人。
但犹豫了好久,她到底没说出来。
妮萍孤独惯了,都已经不知道孤独了多长时间,年幼时和父母的记忆越来越浅薄,记忆中全都是独自一人的生活。
无声的夜里、热闹的年节,她都是一个人呆呆坐在屋内,昂着头看着天,除了孤寂就是孤寂。
她真的太想有一个同伴了。
小时候还想着长大就好,就跟爸爸妈妈一样,找一个适合的人组建一个家庭,可长大后她才知道,婚姻对于她来说太过遥远。
身上的成分以及身体里的内伤,注定她一辈子都不可能结婚生子,也不可能儿孙满堂,永远都是一个人。
同样,也正是成分的缘故,她不能提议让招弟和她住在一起。
那样只会影响到招弟,给她带来不便。
想通之后,妮萍便又是一副低垂眼眸的样子,继续拉磨。
拉磨的活并不累,尤其是习惯之后并不会让她感觉到疲累,每天的工分不高,但再加上大队长给的一些手工活,她也能养活自己。
“妮萍,你也来把瓜子。”
马婆婆给她抓了一把瓜子,不等她说话又回到棚子的前方,妮萍心里发暖,并没有推迟,而是将瓜子装进口袋中。
没有伴也还好,她这辈子虽然遭遇了不少事,但同时也遇到了不少好人。
不然,她也活不到现在了。
一个小时的活很快就干完,妮萍将周边收拾了一下便回去。
她羡慕那些凑在一块闲聊的人,但又没有胆子凑过去,除了来猪圈这边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家里做手工活。
“妮萍妹子!”
旁边传来一声喊,妮萍瞬时望过去,眉间也忍不住蹙了起来。
对了,以前因为经常待在家里,除了大队长家之外很少会接触到外人,可自打她接了猪圈的活后,有一个人总会出现在她回家的路上。
“来来,我这边正好有两个白面馒头,给你尝尝味。”
马婆婆塞的东西妮萍没有躲,可前面这人塞的馒头她却连连后退,怯怯道:“不、我不能要。”
“不就是两个馒头吗?有什么不能要。”周红斌想直接塞到她手里,可这丫头瞧着瘦弱却有一股劲,捂着口袋都不愿意松开。
瞧见她害怕到恐慌的模样,知道不能逼得太急,便后退一步:“我这不是想请你帮帮忙吗?这两个馒头就当好处费行不?”
妮萍抿着唇,想要绕过他离开。
周红斌连忙拦住,想堵这丫头不容易,平常都是待在家里,又离着大队长家特别近,根本没法近身。
好不容易这丫头出了门,也很难找到独自逮到她的机会。
顾不上其他,他赶紧开口:“妹子,我先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有个亲戚以前就是红山大队的人,他在后山埋了不少东西,但他去世的急又没交代清楚,你能不能帮我找找?”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只要你帮我找到,我保你一辈子吃喝不愁,怎么样?”
“我说了,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难不成你爸妈就没说什么?”周红斌有些不耐,这不是第一次问,但每次得到的都是一样的回复。
在红山大队折腾这么长时间,没一点头绪,让他是越来越烦躁。
其实他也知道妮萍这边或许没什么消息。
因为早些年这丫头还小的时候就有人打探过,一个孩子多好骗?要真的知道宝贝的下落,小孩肯定经不住诱骗,早早说了出来。
可他现在毫无头绪,让他不得不把希望放在妮萍身上。
都说后山藏着好东西,是让无数人都馋涎的好东西,周红斌不太清楚这些好东西到底指得是什么,但除了价值连城的宝藏之外,也没其他能被这么多人惦记吧?
宝贝藏在后山,前几十年这片地方谁最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