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容婆子轻咳两声。
陈婶子这才住嘴,看着眼前睁大眼睛的丑牛,就知道有些话不该在孩子面前说,她挥了挥手:“去去去,你家晒得鱼干要收了,赶紧去翻翻。”
说着,她又对着老姐妹道:“你也是,分了那么多鱼也别全都晒着,偶尔的时候吃一吃啊,晓晓的渔网借给了罗庄大队,但分给你们的鱼没少反而还多了一些,该吃就吃,晓晓在的时候还能看着你们些,等她一离开,又是清汤寡水了。”
“行行行。”容婆子浅笑着点头。
渔网借出去,隔几天罗庄大队的人就会送一两条鱼来。
只要渔网能一直用,他们一家就不会缺鱼吃。
更别说,后院还偷偷下了鱼篓。
见丑牛去了后院,陈婶子才小声道:“你说说那葛桂和杨银,可真不愧是两母子,一个拉皮条、一个偷偷摸摸钻寡妇的被窝,那娘俩的脸皮可真够可以的。”
估计这两人怎么都没想到,陈寡妇会摇身一变成为杨家的新媳妇。
“等着吧,他们家以后有得热闹了,葛桂将杨银的工分给陈夏梅拿着,家里其他儿媳会不闹?说不准就直接闹到分家。”
容婆子轻轻叹气,“糊涂啊。”
可不是糊涂么。
这一大家子迟早会散了。
陈婶子实在是做不下去了,她将毛线球往篮子里一放,“不行不行,我得出去转转。”
这段时间她风湿犯了。
家里孩子们心疼,就让她待在家里歇着。
平日没事就是带带家里的小娃,要不就是来这里陪老姐妹聊聊天。
不过,像聊八卦这种事,一个哪里够?
容婆子听她起身的声音,“这事不小,你可别……”
“老姐姐,你还不信我?”陈婶子咧了咧嘴,“王桂枝那货挨着杨家住,她这人就爱听人墙角,我找她问问,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内幕。”
还真别说。
王桂枝确实知道一点。
虽然这次杨家大吵的时候她没在家,但两家的大院紧挨着,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稍稍大声一些旁边就能听到。
以前还想着两家挨着好,远亲不如近邻嘛。
但没两年,两家就闹了不少矛盾。
王桂枝院子里的一棵桃树越过高院长到杨家的院子里。
结果的时候,王桂枝一看就发现一边的果子全被葛桂给摘了。
葛桂要是开口要,王桂枝说不准也会给,但说都不说就摘了自家的果子,还全都是她辛辛苦苦挑的肥料、亲手捉的虫。
去质问,葛桂还极为不要脸说越过院子了就是她家的东西。
再加上其他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堆积在一块,王桂枝气得是直接把桃树砍了一半,结果没过多久葛桂反怪她小气、没格局,宁愿白白浪费果子也不愿意分享。
反正两家人住得近,但也没少吵、没少闹,关系是特别不好。
先前杨银娶妻,明显是一桩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丑事,王桂枝却狠下心,煮了一个红鸡蛋送过去,说是恭喜他们家大喜。
陈婶子出了门,先是往地里走了一趟。
问了一圈后才打听到王桂枝去了猪圈,等她过去一看,就见王桂枝正拎着水桶给猪冲洗,冲得是干干净净,一点骚臭味都没。
看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打趣着:“你说说你,自己偷懒不干活,却偏偏要来这里干活。”
可不是么。
上工的时间偷跑过来,不趁着休息休息,反而替人家干活。
“哎哟,这不是顺手的事嘛。”王桂枝不在意,“再说了,帮帮焦知青怎么了?前天他家寄来一盒首都的糕点,不也没小气分了我一块?”
说完,着重重复一点:“首都呢!我这辈子连省城都没去过,要不是焦知青,我能吃上首都寄来的糕点?”
首都对他们的意义很大。
不管是什么事,能沾上首都的边,对他们来说都意义非凡。
就比如‘从首都寄来的糕点’,王桂枝可以逢人都说一说,不管是大队的人,还是娘家的亲戚,就连以后自己儿子相看姑娘,她都会对未来的亲家说上一嘴。
等说完,听到的人都会是一脸羡慕的模样。
陈婶子也是。
双眼中带着羡慕的神色。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这边总有人来帮忙了。
“真的吗,鸭子皮那么脆,好吃吗?”
“哎哟,说得我都快流口水了。”
“焦知青你再说说,首都到底是什么样的?”
小棚那边坐着几个人,一边吃着炒好的蚕豆一边听焦知青说着首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