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大姐不敢反抗又容易被人鼓动的性子很不好,但大姐却是唯一愿意照顾她长大的家人,如果不是大姐在,她或许早就被重男轻女的爸妈给淹死了。
段春带着些哀求,“大姐,你就听我的吧。”
“可……”段月有些松动,其实她自己也明白。
如果不和吴平祖在一起,她的下场一定很惨很惨,就跟她两个姑姑一样,每次想起姑姑们的生活,就让她毛骨悚然。
她紧张地吞咽口水,“可我这么走了,爸妈要是闹怎么办?”
“所以你千万不能退!”段春叮嘱她,“镇上妇联的干事说过,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父母不能逼迫子女,只要你立得住,他们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要你立得住,吴婶婶会替你解决一切麻烦。”
她再次重复,“你一定不能再被爸妈鼓动,不然没人能帮得了你,去了吴家也别把这里当做娘家,你做的一切足够偿还他们的养育之恩,他们耽误你这么多年,别再让他们耽误你一辈子。”
“我懂我懂。”段月紧张的手心尽是汗。
段春替她收拾着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能收拾的。
要不是想把女儿卖个好价钱,怕是连衣服都不打算给她们做。
收拾好后,段春扯着紧张到身体发颤的段月出门,一路跑到某处巷子口,她催促着,“走吧,到了吴家就跟吴婶婶说,你想明白了,宁愿不要聘礼也要嫁进他们家,吴婶婶不是小气的人,肯定会给你们备上一些物件,与其便宜给段家的人,倒不如你和姐夫拿着。”
段月早已经泪雨阑珊,因为泪水让她看不清小妹的脸。
小妹不过才十五岁,却想得比她多得多。
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担忧道:“可我走了,你怎么办?”
她能有吴家庇护,可小妹呢?
段春闻言一笑,“我还小,能有什么事?”
她抬起手给大姐擦了擦眼泪,轻声道:“再说了,我不还有你嘛?难道我真的出事,你会不管我?”
“当然不会!”
段春笑得更灿烂了,“那不得了?”
伸手推了推,“行了,赶紧走吧,再不走段家的人要回来了。”
看着大姐离开的背影,段春脸上的笑意收敛。
她和大姐不同。
她的心很冷很冷,不管所谓的父母是苦苦哀求还是严厉打骂,她都不会听从他们的安排。
想靠她养着一大家子,做梦吧。
前方的巷子里已经见不到大姐的身影。
段春这一瞬间特别轻松。
总算将大姐从泥坑里拉出来,就像小时候大姐从水缸中将她捞起来一样……
就在这日夜幕降临时,一人背着小小的包走进了吴家所住的大杂院。
同时间,东北某处的乡间小道上,一头老黄牛拖着板车缓缓朝着前方走去。
老黄牛边上的老汉紧锁着眉头。
显然他想办的事没有头绪,反而还因为某些事更添忧愁。
而坐在板车上的容婆子正肉痛着,哪怕看不到,也能感受到篓子里的重量,眉头皱得跟大队长似的,“丫头欸,你怎么割了这么大块肉,多费钱啊。”
容晓晓脆声,“我妈说啦,今天得好好庆祝下呢。”
她可是听妈妈话的好孩子。
所以,肉得往大块的割!一顿要吃个够!
买了肉,自然是打算做大餐。
结果到家发现……没人会做。
容晓晓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知之明,真要自己下厨那绝对是浪费这么好的肉了。
二姑会做但是眼睛不行,至于丑牛。
丑牛从镇上回来,一直到现在都没开口。
因为自打他看到表姑姑买肉后,生怕开口口水就落下来,一路上顾不上说话只顾上吸口水了。
他都快忘记肉的味道。
好些年没吃过,更别说做肉菜。
虽然平日里都是他在做饭,但大部分都是直接将菜倒一碗水闷熟,这根本都算不上厨艺,怕是连容晓晓都不如。
“我来吧。”容婆子站出来,“别看我眼瞎,但也不是一直没下过厨,你今早吃的玉米糕不就是我做的?”
容晓晓不愿意老人家操劳。
之前没留意,听大伙都叫二姑婆婆,家里还有一个八岁大的孙子,想着她年龄应该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