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烟陵被屠灭,而他就在现场,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他恰好又失忆,实在太可疑了。
禹州王眯起眼睛,盯着帝夙,这个少年,年纪轻轻,来历不明,本事却这么了得,但他身上确实没有一丝妖魔的气息,这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不是妖魔。
第二,他是个强出他百倍的妖魔,强到让他察觉不出一丝妖魔气息。
思忖之间,云瑶往前走了几步,有些强硬地说:“当初是我们丹华宫先赶去烟陵的,寻找这个妖魔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丹华宫吧。”
“不!”江小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禹州王为烟陵主持公道!”
禹州王冷冷地说:“云瑶,这是你救命恩人之子,本王不知道你为何想杀他,不过,这是禹州,少拿你们丹华宫来吓唬本王。”
云瑶也不甘示弱:“禹州王你也不要太固执,烟陵这个妖魔的事情,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哦?”禹州王怒极反笑,“不知道是多厉害的妖魔,本王倒是想见识见识,江小山,你就说说吧,那是个什么样的妖魔?”
江小山跪在地上,颤声说:“那天晚上,我走了很久的夜路,才回到烟陵,和往常不一样,那天实在太安静,我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又看见路上几具认识的尸体,我受了惊吓,不小心滚进了路边的沟里,正要爬起来时,就看见一个人提着刀,浑身是血地走出来,我那时太害怕,吓晕了过去,但我看见了他的脸!”
“是他吗?”禹州王点了一下帝夙。
少年用力抿住唇。
是他吗?
鹿朝在这个时候,终于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静静地望了他一瞬之后,鹿朝开口:“不是他。”
帝夙眼眸中有一丝光亮起,让他定定地看着她。
禹州王笑着问:“朝朝怎么知道不是他?”
鹿朝说:“这位江公子之前就见过他了,若是他,早就吓晕了吧。”
江小山连忙点头:“对,不是他,那天晚上月光很亮,我看清楚了那个人,如果再见到他,我一定认得!”
听到他这样说,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
连云瑶都有些疑惑:竟然不是帝夙吗?
他们当时赶到烟陵时,那满村的人死得干净利落,伤口很细,都在致命之处,除了问道,不知道还有什么武器能造成这样的伤。
而当时帝夙就在现场,他昏迷了,所以,一直以来,云瑶都以为他是屠灭烟陵的罪魁祸首。
“江公子,你不用太害怕,我阿公答应帮你报仇,一定会找出这个妖魔来,为了你的安全,你就在王府里住下吧。”鹿朝笑着对他说。
这个江小山是个关键人物,不能让他离开。
屠灭烟陵的人应该是用了某种办法把帝夙引过去,那么,他势必知道当时的帝夙刚被封印,是最虚弱的时候。
可是他竟然没有趁机对帝夙做什么,反而把猎户和宁王订下婚约的血书和信物放在他身上。
这一系列行为实在太可疑了。
“多谢禹州王,多谢朝阳郡主!”江小山在地上不停磕头。
“好了。”禹州王疲惫地摆摆手,“既然事情弄清楚了,今日暂时到这里吧,都下去吧。”
至于帝夙的身份,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明白,看在他对朝朝一腔真心的份上,暂时不计较了。
鹿朝走下去,亲手把江小山扶起来:“我有些事情还想仔细问问你。”
“郡主请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江小山对她很是感激,如果不是她把自己带回禹州王府,他恐怕早就让那两个人杀了!
“边走边说。”鹿朝引着他往外走。
帝夙转身便跟上她。
鹿朝只是询问了一些屠村当日的详细情形,比如死的人身上的伤口大小和形状。
“那人看着年纪不大。”江小山补充了一句,“一身白衣,只是都染了血。”
“白衣……”鹿朝喃喃地念着。
“摩缨公子,你出手可真大方,这个首饰一看就很贵,真的送给我们吗?”前方的院子里,传来丫鬟们嬉笑的声音。
摩缨自从来到禹州王府,不用一路上颠沛流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整天戏弄王府里的丫鬟。
“不贵,本公子别的不多,钱嘛,很多,哈哈哈哈……”
他们刚好转过一座假山,便看见摩缨拍着扇子和丫鬟们逗趣。
丫鬟们一见她,马上行礼:“参见郡主!”
“郡主来了?”摩缨转过身,白衣胜雪,面如冠玉,一副不染尘俗的翩翩风度。
鹿朝正准备和他打招呼,却发现身边的江小山脚步顿住,忽然浑身僵硬,面如死灰地看着他。
摩缨笑起来,眉眼之间还是有些病气,象牙扇骨‘啪’地打开,露出扇面上张狂至极的几个字。
众生听令,天地俯首。
鹿朝不禁眯起眼睛,第一次正视这位琉璃仙都的小公子。
顽石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