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朝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察觉到她心中微微一动,便想大声喊:不行!谁都可以,他不可以!
但是,她却很理解玉璃的心思,应少渊站在人群里,那真是艳压群芳,鹤立鸡群,所有人都成了他的陪衬,哪怕是远远地看着,他都是那么气度不凡,仿佛天上的谪仙。
应少渊也在人群之中抬起头,看向她,两人目光相对时,他微微笑了一下。
鹿朝:好阴险你犯规!
果然玉璃握紧了绣球,带着羞怯和喜悦,用力把绣球抛向了他。
人们像疯了一样,朝着绣球的方向涌去,而应少渊站在人群最后,却不疾不徐。
洞房花烛
鹿朝祈祷他不要接, 并且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这一世他们就见过一次而已,就算一见钟情, 婚姻大事也不能这么草率。
再说了, 她怀疑帝夙这一世是魔教教主应少渊, 那么,魔教的人和正道势不两立,他怎么可能娶正道魁首的女儿?
这绣球他不可能接。
鹿朝刚这么想着,下一秒就被打脸了。
人群最后的应少渊淡定从容, 在人群前仆后继涌过去时,他借着身高的优势, 轻而易举抬起手, 向上一跃,抓住了绣球。
鹿朝:“……”
“他接住了!”玉璃高兴地说, 脸颊上浅浅染上一层红晕, 身旁的侍女大声说:“恭喜小姐,是一位好俊俏的公子!”
周鹰和夫人一起走过来, 看了看人群中的应少渊, 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玉璃很有眼光。”
应少渊被一群人围着,众人看他的眼光有羡慕, 有嫉妒,但不得不说, 这小子生了这样一副好皮囊, 和国色天香的周玉璃,倒是天造地设一般的相配。
应少渊抱着绣球抬起头, 绣楼上的少女兴高采烈的笑容,让他想起她年幼时,晃荡在秋千上的样子。
那时的他身在黑暗中,不敢奢望那过于刺眼的光。
“公子,随我们去见盟主吧。”周家的仆从排开围观的众人,毕恭毕敬地站在应少渊面前。
另一个仆从笑着说:“叫什么公子?要叫姑爷了!”
“没错,没错,姑爷这边请。”
正道中人和魔教中人都不会想到,应少渊这个赫赫有名的大魔头,居然是被周家的人客客气气请进周家的。
周家重重防卫,在此时都对他放开,他没有任何阻碍,走到了日夜都想敲骨吸髓的周鹰面前。
周鹰看到他时,一瞬间觉得这眉眼有些眼熟,但架不住夫人在一旁笑着对他说:“玉璃到底是个女儿家,只看着人群里最俊俏的公子,就把绣球扔过去了。”
周鹰闻言,也忍不住大笑:“这孩子,从小就这么耿直!”
他笑完之后,便看向了应少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
应少渊早有应对之策,淡淡地说:“在下何应,从京城来,听说禹州靠近妖魔两界,有许多高手,想来拜师学艺。”
旁边的人一听,便笑着说:“这不巧了吗?你这岳父啊,正是禹州城第一高手!修炼《天罡心经》至第九重境界!你和玉璃成亲之后,让你岳父指点你几招,足够你一辈子受用无穷了!”
应少渊道:“如此,甚好。”
周鹰又打听了一些他的家世情况,见他对答如流,也进退有度,知道他至少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家在京城经商,和正道,魔道都牵扯不上关系。
京城好,那是天子脚下,有真龙之气的庇护,魔教的人不敢放肆,婚后让他带着玉璃到京城生活,是最好的。
周鹰对这个女婿极其满意,让人立刻准备,婚礼在两天之后就举行。
“你和玉璃,还未正式见过,去后院吧,她在那里等你。”周鹰对他说。
应少渊被下人带去后院,周鹰也立刻派人去调查他的身份,看他说的是否真实,而这一切,早有孟阑珊安排好,自然不会让他查到什么可疑之处。
周家后院中,应少渊第一次走进这个午夜梦回时出现的地方,以这样的视角。
他的梦中,他都是从地牢那个小小缝隙里往外偷窥,是从小往上看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十年,他常常会想,这个院子,还有院子里坐在秋千上的小女孩,或许是他的幻想。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绝望当中,他用来安慰自己的一场幻梦。
而现在,他真正站在这里,看着院中繁花似锦,染柳烟浓,以及坐在秋千上等他的少女,他才有了一丝丝真实的感觉。
他慢慢走向秋千,玉璃穿着一身红色齐胸襦裙,戴着花冠,眉心贴着花钿,娇艳美丽得像一尊凡人只能仰望的神。
她抬眸,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年轻公子,心中雀跃欢喜,又羞怯腼腆,这种复杂的心境,让鹿朝觉得害怕极了。
这一世,玉璃不会喜欢应少渊吧?你醒醒啊!你只是个女配!你喜欢他这辈子可就惨了!
应少渊走到她面前站定,一只手扶在缠满花藤的秋千架上,灰色的眼眸定定地凝望着他渴望了很多年的少女。
从小女孩一点一点长大,她一定不知道,他每一年,都会来到禹州,哪怕作为前教主的血傀时,也会来看她一眼,他不明白是为什么,一直说服自己,是因为不想忘记周家的血海深仇,而看到她,只是顺便而已。
他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个年纪的模样。
对此,玉璃一无所知,在即将成亲的夫君面前,她像天底下所有少女一样,羞怯得不敢看他。
“没想到昨日一见,这么快又见面了。”她觉得难为情,脸颊泛红,她以为因为昨日一见,他对她有些情意,所以才会来接她的绣球。
过去的三天,她惶惶不安,不知道自己的绣球会被什么人抢走。
但看到是他之后,她觉得很开心。
“你能来,我……很高兴。”她低下头,双手绞着自己的衣摆,眼睛一瞥,看见他还缠着纱布的手,又忍不住笑起来:“你的伤,应该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