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子楚现在有横扫六合之势,比秦昭襄王当年更强盛。你敢挖蔺相如的墓,秦国大军明日就朝着邯郸奔来。
赵王偃惧怕秦国,这才打消了主意。
不过蔺家人也心寒了。
他们全部辞官,留在祖地观望。一旦形势不对,他们就准备把蔺氏先祖的墓迁走。
秦王子楚也得知了此事,没敢告诉朱襄。
他直接让使臣登门拜访赵王偃,说他今日敢侮辱蔺相如的墓,他明日就派兵把赵王祖陵焚了。
别忘记楚国祖陵那一把火。秦国说到做到。
赵王偃吓得大病一场,不敢怨恨秦王,更怨恨庶人朱襄和他的友人了。
赵王偃继位之后,几次对燕国作战都获胜了。
他志得意满,以为自己是如曾大父赵武灵王一般勇武的国君。
但赵孝成王晚年时,手中政务基本都分给了朝堂卿大夫。他自知无能,选择相信有能力的卿大夫的劝说。
平原君和平阳君为相时,赵国虽然没有什么起色,但也没有什么灾祸,国内局势十分平稳。
赵王偃想要独揽大权,赵国卿大夫纷纷反对,让赵王偃学习赵孝成王晚年的无为而治。
赵王偃感觉自己做什么,都有人与自己对着干,心里早就不满。
他的不满想要废后时爆发了。
赵王偃心情苦闷时,常常微服去邯郸城狎妓。
一位美貌的倡人迷住了他的心。他显露了自己的身份,在心爱之人仿佛看仙神的目光中,将那位倡人接到宫中。
赵王偃想要给这位倡人一个妃嫔的份位。
赵国宗室第一次集体跑到赵王宫静坐示威。连朱襄被逼走,廉颇和李牧被送人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这么激动。
赵王你收一个倡人在后宫取乐可以,但给份位绝对不行!
赵王偃倔脾气上来了。
这不准那不准,连我后宫的女人都管,你们究竟有没有当我是王?!
赵王偃也因此深深厌恶劝谏的赵王后。
最后开始郭开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一个富商收倡人为义女,先送给一位破落贵族,再让那位破落贵族将倡人送到宫里。
朝中世卿贵族总有些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只认钱不要脸的穷亲戚。他们可不会顾及什么族人的脸面。
倡人摇身一变,成为商人之女和士人义女。
赵王偃这才能封倡人为妃。
当朝堂卿大夫发现赵王这个骚操作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们又不能再次公开反对掀开这层遮羞布,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假装赵王偃的新宠妃不是倡人。
赵王偃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次。
这次他其实没想换掉庞煖,但卿大夫提前给他打招呼,又仿佛把他当孩童对待,他倔脾气又上来了。
郭开适时地顺着赵王偃心意道:“庞将军自然是忠于君上,但司马尚曾是李牧副将,可就不一定了。”
他针对赵王偃对李牧的厌恶,对司马尚等雁门郡将领进谗言,说他们通秦。
包括九原郡在内的北方四郡因为地位特殊,将在外君命难从,所以赵武灵王、赵惠文王和赵孝成王给北方主将的权力等同于封君。
李牧世代在赵国北方四郡为将,现在北方四郡的将领基本都在李家手下干过。
李牧离开时,特意叮嘱下属不要改变自己的政策。
信陵君去了雁门郡后,也延续了李牧的政策。
司马尚继任将军后,也拒绝了赵王派来的人的干预,说雁门郡自有情况在,现在很好,不需要改变。
本来这只是朝堂意见争执,支持司马尚的人胜利了,所以雁门郡的旧制没有改变。
但在郭开口中,变成了司马尚仍旧心向李牧,没有把赵王视为君王。
郭开道:“我听闻李牧和朱襄多次给雁门郡写信,指挥雁门郡众将领的行为。虽然他们远在南秦,却仿佛是雁门郡的封君,雁门郡的将领和官吏比起君上你派去监督的大臣,更愿意听李牧和朱襄的话。”
“他们自诩雁门郡牢固,却被秦国围住了善无城。如果他们没有心向秦国,就是以前在说谎,雁门郡的治军和治理并不好;如果他们没有说谎,那就是他们故意输给秦国。”
“无论哪一点,他们都有罪啊君上。”
“现在秦国大军压境,我们怎么能将希望寄托在更愿意听从李牧和朱襄命令的司马尚?”
赵王偃觉得郭开说得简直太有道理了。
他立刻召开朝议,将郭开的话说成了已经有情报证明司马尚勾结秦国。
司马尚一直为李牧和信陵君的副将,名声不显,战绩也不显,且他确实非常推崇李牧和朱襄。
赵王偃这样言之凿凿,赵国朝堂的卿大夫们都有些不确定了。
他们决定缓一手,让人替代司马尚为将,再慢慢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