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小政皱眉,不满舅父把自己和成蟜相提并论:“我不一样,我更聪明成熟。”
成蟜往朱襄怀里一钻,满脸不高兴。
虽然他还小,也听懂兄长在嫌弃他。
朱襄道:“你确实比成蟜更早熟聪慧,你吃的苦比他多太多。辛苦了,政儿。”
嬴小政眉头一松,埋头把手中的文书翻得哗啦啦响:“跟着舅父后,我没吃过苦,不辛苦。”
朱襄揉了揉怀里的成蟜的小脑袋:“你现在没有你兄长当年聪慧早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有句话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现在过得这么幸福,可以多当很多年孩子,不用急着长大。”
成蟜仰起头,然后迅速又把自己的脸埋进朱襄怀里。
虽然还是听不太懂,但他的心情莫名好起来了。
子楚兴致勃勃地看着朱襄教导孩子。那神色,好像这两个孩子和他无关似的。
蔡泽和蔺贽又对视了一眼,面露嫌弃。
这混账秦王真是把管生不管教养做到了极致,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真是辛苦朱襄了。
不过看朱襄这模样,大概他乐在其中,也不需要他们二人同情。
朱襄促狭子楚、蔡泽和蔺贽效率低,真不是随意找碴。
有了他和嬴小政加入,子楚处理政务的效率确实高了许多。
朱襄和嬴小政都是过目不忘的人,对文字都非常敏感。只要扫一眼,他们就知道这些文书背后安了什么居心,迅速把垃圾文书挑出来,不污染子楚的视线。
子楚对朱襄和嬴小政很信任。他们二人分了的文书,子楚就不会去看。
而蔡泽和蔺贽分类后,子楚是会一本一本再扫一眼的。
就这“扫一眼”的时间节约起来,子楚处理政务的效率就高了许多。
蔡泽和蔺贽心里都有数。
不是他们真的效率低,只是子楚更信任朱襄而已。
朱襄也知道这一点,才会用夸张的表现,顺理成章地加入进来。
不过朱襄也可能不是故意夸张的表现,而是真的在认真地嘲笑他们。朱襄是这样的人。
“赶在天黑之前搞定。”朱襄低头看着已经睡着,把他胸口染了一片口水的成蟜,“看见成蟜,让我怀念以前的政儿了。政儿小时候也喜欢把我的衣服当做口水巾。”
嬴小政一字一顿道:“我、没、有!”
朱襄道:“承认自己以前的幼稚,也是成熟的表现。只有心智不成熟的小孩才会否认自己的短处。政儿,你还需要成长啊。”
嬴小政:“……”
好生气!若不是在场人很多,他高低要跳到舅父背上去薅舅父的头发!
蔺贽伸了个懒腰:“今日的事做完了,朱襄,赶紧去做点夜宵给我们填填肚子。”
朱襄把成蟜放到一旁矮榻上盖好薄被。
秦王处理公务的房间都有矮塌,以供秦王休息。
“好,我给你们做点蛋白粥。只是蛋白,不算荤腥。”朱襄道,“其实虫子真的不算荤腥。”
子楚扶额:“我一年不吃荤腥,身体不会有事!”
“行吧,等你身体不好了我再给你吃。”朱襄道,“牛奶羊奶不算荤腥……”
“去去去,别啰嗦了。”子楚拿起桌上镇纸的木雕砸向朱襄。
朱襄接住木雕,随手递给嬴小政:“谢君上赏赐!政儿,还不快给君上说谢谢。”
嬴小政:“……”舅父,你和君父闹着玩别拉上我,我不想加入。
子楚笑骂道:“好,赏你的,快闭嘴吧。寡人饿了。”
朱襄道:“等着,很快就好。”
朱襄去了厨房,子楚扶额叹气。
“要让朱襄把我当秦王是不是很难?”子楚笑着问道。
蔺贽没好气道:“什么时候你认真地告诉他,一定要把你当秦王,他就把你当秦王了。”
子楚道:“我很认真地说过很多次。”
蔺贽道:“哦。”
蔡泽赶紧打圆场:“君上,朱襄就是如此。他对先王也如此,粗野之人,习惯了。”
子楚道:“他确实是粗野之人。”
蔺贽道:“这个确实。”
嬴小政不满道:“舅父才不是粗野之人!”
蔺贽使劲揉了揉嬴小政的脑袋,把嬴小政发髻揉歪:“他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