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厨子做菜的时候都会尝尝味道,朱襄已经尝了个半饱。他吃了一会儿,就放下了筷子,去厨房里切水果盘。
秦王柱十分无奈:“切个水果,他还需要亲自去?”
“他闲不住。”荀子道。
秦王柱失笑:“是闲不住。听闻他去东瓯又斩了恶龙,不知道是何恶龙。”
子楚道:“朱襄在路上说他没斩过恶龙。”
秦王柱道:“寡人也相信他没有斩过恶龙,但肯定斩了些什么,不然怎么会有这种传闻?”
蔺贽道:“可能是很大的蛇?”
蔡泽皱眉:“如此危险?怎会让朱襄亲自动手?”
子楚猜测:“或许朱襄只是看着,命令护卫动手?”
蔺贽点头:“有可能。就朱襄那身手,怎么可能亲自斩蛇?”
蔡泽仍旧皱眉:“还是危险。他不该在一旁观看。”
朱襄端着几盘切好的水果放到桌子上,水果上还插着便于取用的小竹签,柰果等甚至削成了兔子模样:“什么危险?”
秦王柱道:“我们在聊你斩灭恶龙之事。”
朱襄哭笑不得:“我没斩过。”
秦王柱道:“寡人知道肯定不是龙。你斩了多大的蛇,才会被人认为是龙?”
朱襄使劲摇头:“我连蛇都没斩过,我什么都没斩过。我就带着秦军给东瓯种地……”
荀子半合的眼睛睁开:“秦军给东瓯种地?!”
朱襄看着荀子手伸到袖子里,戒尺已经亮出了一半,立刻屁股往远处挪动了一点:“荀子,你听我解释!”
秦王柱笑呵呵道:“荀卿,朱襄不会做有损秦国的事,且听听他说完再惩罚不迟。”
朱襄:“……”听完后还是要惩罚吗?
子楚想为朱襄说好话,蔺贽拉了子楚的袖子一下,给子楚使眼色。
蔺贽:难道你不想看着朱襄被揍吗?快闭嘴!
子楚立刻闭上嘴。
蔡泽眉头微微抽动。
朱襄看到了友人们的小动作,先给了蔺贽和子楚一个眼刀子,然后说起自己去东瓯的事。
他虽然写过文书,但只说了重要的事,现在将事情详细道来,众人眼皮子都在颤抖。
秦王柱:“你、你欺骗李牧,直接去了东瓯蛮夷之地?!”
荀子深呼吸:“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是不是永远学不会?”
蔺贽兴致勃勃:“有意思,我都想去了。”
子楚点头点到一半,看到君父不赞同的眼神,赶紧止住另一半的点头,把头扬起来。
蔡泽扶额,一言不发。他心累,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什么有用吗?朱襄又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想做什么事他也拉不住啊。
朱襄连忙道:“那只是小事,重要的是之后的事!”
他说起带着秦军帮忙抵御台风,清理田地,丈量土地,耕田播种……朱襄越说,众人脸色越古怪。
荀子率先道:“秦军再出兵,当是仁义之兵了。”
他心情很复杂。朱襄有时候是最符合儒家的人,有时候又与儒家相背离,真是让人无奈。
秦王柱关注点不一样,他不敢置信道:“那自称东瓯王的蛮夷居然让秦军上岸随意行走?他是不是早就想归服秦国了?”
子楚道:“也可能他被朱襄这一手打蒙了。”
蔺贽笑道:“一般人做不到朱襄这种事,所以他没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不怪他。”
蔡泽道:“李牧应该抓住了这个机会。”
荀子瞥了几人一眼。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说得都对,只是看着他们都只关注利益,没有谈论朱襄在此事中彰显的品德和秦国的气度,让他有些失望。
不过他早就知道秦国是无礼之国,所以虽然失望,倒也习惯了。
只要秦国能披上一层尊礼尚仁的皮,这天下的未来就会好许多。
“当然!”朱襄说起吕不韦和东瓯王的谈判,又说起有个可恶的东瓯贵族居然卖给他煮熟的种子。
蔡泽没好气道:“越王将煮熟的种子卖给吴国,是让吴国绝收。他卖出的那点种子,只能让一户人家绝收。他是以为长平君靠种田过活,预谋饿死你吗?”
蔺贽板着脸道:“很有可能!长平君对秦国至关重要,若长平君被饿死,秦国如折一翅!这计谋太恶毒了!”
子楚:“……”一位友人阴阳怪气,一位友人煞有其事,他应该怎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