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稻要舂出米来,现在都是人手握石杵去舂。舂米是一个极其累人且伤人的工作,若是一天不停地舂米,很快手臂就会废掉。若没有及时治疗,舂米女甚至会因此死掉。所以在秦汉时,女子最重的苦役之一就是罚去舂米。
不过很快后世就对舂米工具进行了改良,比如经过杠杆原理,利用脚踩来带动杠杆来舂米。
正像是石磨之于小麦一样,有了更简便省力气的舂米工具,稻米后来才能成为南方主食。
虽然后世已经用上了机器,但在一些山村通电扶贫之前,仍旧用了这些古老的工具。朱襄见过不少,自己做不出来,但可以将大致模样画下来让工匠去研究。
这些工具很简单,只是现在的人暂时没有往哪方面想。当朱襄画出图纸,说明原理后,工匠迅速就将新的舂米工具做出来。
为了今天吃到新米,嬴小政亲自担任舂米的童子。
他坐在高度合适的椅子上,双脚踩着杠杆一头,呼哧呼哧踩了十几下,然后累得瘫倒,被朱襄举起来高喊“政儿太棒了”。
从云梦泽跑来鄂邑蹭饭的张若,忍不住嘴角不断抽搐。
蒙武把上衣脱掉,系在腰间:“政儿起了个好头,接下来看蒙伯父!”
嬴小政蹬了蹬酸软的双腿,给蒙武打气:“蒙伯父,努力!”
李牧吹了一下茶杯里浮起的茶叶,抿了一口茶,深深叹了口气。
为什么非要现舂米?这顿饭他什么时候才能吃到?
不过朱襄也就是玩闹一下,蒙武弄出一点新米后,朱襄就带着那些新米,以及早就舂出来的米去做饭了。
嬴小政被朱襄转移到了李牧怀里,因为蒙武一身汗味。
张若看着非常自然地扶着李牧的双臂,把长辈的怀里当椅子坐的公子政,欲言又止。
嬴小政板着脸道:“张卿有何事与朕说?”
张若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嬴小政在朱襄离开后的变脸绝活,但仍旧非常不习惯。
他是不是不该被蒙武拉着来蹭饭?
“无、无事。”张若不敢说,他觉得公子政被溺爱得有点过了。
不过教导公子政的人都觉得没问题,他也不好说。
嬴小政微微颔首:“无事便好。”
李牧放下茶杯,失笑:“政儿,别吓唬张公。”
嬴小政立刻否认:“我没有,老师胡说。”
李牧道:“你有。”
嬴小政皱眉:“我没有,不是吓唬,是开玩笑。”
张若:“?”
蒙武咕噜咕噜灌茶,擦了擦嘴道:“政儿,你有没有发现,你所谓的开玩笑,没有人能发现?”
嬴小政想了想,摇头:“不会啊,舅父每次都能发现。”
张若:“??”
蒙武道:“好吧,除了你舅父之外,没人发现你在开玩笑。”
嬴小政道:“那是你们笨。”
蒙武问道:“政儿,你现在是在开玩笑吗?”
嬴小政摇头:“不是,我是在实话实说。”
张若满头雾水,不知道面前这番对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开玩笑?公子政什么时候和自己开玩笑?
李牧为张若解惑:“政儿故意板着脸回答张公,还称呼张公张卿,是在与你开玩笑。”
张若:“……”这谁看得出来啊!
嬴小政笑眼弯弯:“张翁,失礼了!”
张若:“……没有没有。”
李牧轻轻捏了捏怀中弟子的小胖脸。
嬴小政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开玩笑”的兴趣。但除了朱襄,谁也看不出来嬴小政那突然变得威严和生疏的脸是不是在与别人开玩笑。
李牧有时候也怀疑,嬴小政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单纯练习国君的阴晴不定高深莫测,不让别人窥视他的内心。
不过无论真相是什么,嬴小政将来会坐在秦王的位置上,所以这种“玩笑”对他并没有害处。
嬴小政逗了逗一直在悄悄观察他的张若,然后缠着李牧给他讲兵法。
蒙武拿着棋子也掺和起来,充当李牧的对手。
张若按捺不住,也参与其中,与蒙武联合起来与李牧对战。
嬴小政就在李牧怀里扭来扭去,胡乱指挥。
李牧还真听嬴小政的胡乱指挥,最后导致惨败,把嬴小政气得嗷嗷直叫。
朱襄中途端出一盘米酿饼来给他们垫肚子,见状不断笑话嬴小政。
“政儿,你以后当国君之后可千万别从咸阳千里迢迢给前线的将领支招,哈哈哈哈,你这臭棋,会遗臭万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