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他以后再也不会为朱襄满头白发而心生苦涩和怨愤了。
朱襄乐道:“你说楚国会不会派人来拜见我?春申君当时还准备招揽我呢。”
李牧白了朱襄一眼:“你认为我要打楚国,会让楚人来见你?”
朱襄:“啊?!什么?!你要打楚国?!”
李牧:“……”
朱襄:“……”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
朱襄率先扶额:“我说,你、那个啊,楚国现在还挺强大,春申君把楚国治理得很好。你现在攻打楚国,会不会太莽撞?”
他要是知道李牧来黔中郡不仅是平匪患,更是生出了攻打楚国的心思,绝对不会这时候来黔中郡。
李牧道:“我不是使离间计了吗?你不知道我想开战?”
朱襄苦笑:“用了离间计,不代表会开战啊。你看秦王对赵国用了这么多离间计,把你和廉公要到了秦国,也没向赵国开战。”
李牧道:“我就试试,随意打一打,就当练兵。”
朱襄不知道说什么好。
军事上的事,他不好插嘴。而且李牧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也不需要自己在一旁指手画脚。他只能感慨自己真倒霉,让李牧悠着点。
李牧疑惑:“怎么悠着点?”
朱襄迟疑道:“别打到寿春城下,或者直接把寿春城占领了,逼迫楚国再次迁都?你手头这点兵,打下来也守不住。”
李牧一愣,继而大笑。
李牧在对楚国使用离间计,想用楚国练兵时,自然派了人向秦王快马传讯。
他已经习惯了秦国与赵国的不同之处。秦王虽然会信任在外的将领,但疑心病也很重。自己不能像在赵国雁门郡时一样大事小事一律自己做主,不征求国君意见。他一边做事,一边适时将自己的决定报送给秦王,让秦王安心。
李牧能迅速转变心态,朱襄在他耳边快念出茧子来,也是重要原因。
有时候李牧想,朱襄明明自己对秦王十分放肆,好像一点都不惧怕秦王,但另一方面,又对秦王十分警惕,疑心病说不定比秦王还重,总觉得秦王会害他们。真是矛盾。
不过朱襄所说的事只是麻烦了一点,若能让朱襄安心,李牧便照做了。
秦王在咸阳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又是半晌没回过神。
“李牧不是找南蛮练兵吗?怎么想起攻打楚国了?他那点兵,够攻打楚国?”秦王问太子柱。
太子柱:“……”就算君父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答案?!
秦王深吸一口气:“那李牧,真的没问题吗?他是不是太过年轻气盛,被一场小胜利冲昏了理智?”
太子柱道:“李牧带兵至今,还未出现过被胜利冲昏理智,导致战败的事。他的战绩,让我觉得可以信任他。”
秦王瞥了太子柱一眼:“你是不是只要朱襄认可的人,你都很信任?”
太子柱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解释道:“不是朱襄认可的人,我都信任。而是与朱襄交好的人,正好都是有才华且有诚心之人。”
秦王盯着太子柱看了许久,才淡淡道:“说的也是。”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李牧呈上来的书信,道:“既然他有信心,那就去做。反正他手中也没有多少兵卒,只要不把黔中郡输掉,战败了寡人也不怪他。”
秦王以为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哪知道没几日后,他又接到一个更加急的书信。
秦王以为李牧战败了,焦急地打开书信,然后表情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太子柱紧张道:“君父,出什么事了?!”总不能他刚给李牧说了好话,李牧就辜负了他的信任?
秦王嘴张张合合了几次,表情古怪道:“朱襄他,朱襄他不知道李牧要打楚国,因为太无聊,去黔中郡指导耕种去了。”
太子柱:“……因为太无聊?!”
这是什么鬼理由?!朱襄你是想挨戒尺吗!!
秦王深呼吸了好几次,又仿佛看了几遍书信,道:“是,太无聊。朱襄说蜀郡的春耕已经结束,李冰又有政儿辅佐,他无事可做,正好黔中郡匪患已平,急需人指导补种,他就去黔中郡了。”
太子柱忍不住在他老父亲面前拍桌大骂:“鲁莽!荒唐!”
秦王看着居然胆敢在他面前拍桌的太子柱,训斥的话咽了下去。
他看得出来,自家老儿子真的很生气。
“好了好了,大柱,你又不是不知道朱襄是什么性格,别气坏了身体。”秦王劝慰道,“李牧与朱襄交好,不会让朱襄赴险,放心。”
太子柱拍桌之后就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君父面前失礼,正惶恐着,没想到君父还安慰他,让他一时失去了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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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柱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君父安慰的时刻。
直到老秦王让人送太子柱离开,并附带送了许多安慰的赏赐时,太子柱还处于懵圈中。
太子柱:有点吓人!
老秦王以为太子柱还没有从愤怒中回过神,长吁短叹,原来太子柱还有这么愤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