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襄道:“考试呗,一层一层选拔,最后一次考试由国君主持,当官的人全部都是天子门生。”
子楚眼睛发亮:“朱襄!”
朱襄呵呵道:“你现在可别给君上递文书,这个制度就是挖传统贵族的根,谁提谁死。要做,必须得徐徐图之。”
“为何……”子楚话刚问出来,就皱眉道,“原来如此,确实。”
蔺贽捋了捋自己为了守孝没刮的胡子:“别的国家不行,秦国可以。秦国上卿多是他国人,国君为了甄选外来人才,以效仿齐国建立稷下学宫、燕国铸造黄金台一样,先随便搭建个建筑,然后在那个建筑中考核前来求官的六国人才,不就能开这个考试取士的口子了?”
蔺贽是自由的,他立刻想出了一个离经叛道的欺骗天下贵族的好办法。
子楚看向蔺贽,眼睛又亮了。
然后蔺贽回看子楚,对子楚做出娇羞状。
子楚的眼神和他脸上的欣喜立刻黯淡下来,撇过视线不看蔺贽。
蔺贽被子楚的反应逗得拍腿大笑。
朱襄对蔺贽竖起大拇指:“厉害,你把这件事写成文书和棉花一同呈上去,君上绝对拜你为上卿。”
蔺贽得意道:“不给我封个君?”
子楚没好气道:“你还差得远。要不给你封个邯郸君?等打下了邯郸就给你。”
蔺贽乐道:“那多不好意思啊,邯郸君还是封给你或者政儿吧,以纪念你和政儿的质子生涯。”
子楚:“……”他心里爆了一句粗口,拳头痒了。
三人吃着干粮喝着凉水,就突然讨论出一条国家大计。
蒙武冷汗都冒出来了。他觉得,他不应该坐在这里。
他责任感太强。在这三人屏退护卫后,蒙武以为自己的地位能够听他们闲聊,特意凑上来一同啃干粮,绝不是为了听八卦找乐子。
既然三人没有让他离开,蒙武以为自己能听。谁知道,这三人居然说着说着冒出这么可怕的话!
“蒙将军,你不会告密吧?”蔺贽却不放过这个在一旁默默啃干粮的护卫头子,挤眉弄眼道。
蒙武使劲摇头:“我听不懂赵国话!”
子楚:“……蒙将军,蔺礼这句话也是用赵国话说的。”
蒙武呻吟了一声,抱住了脑袋。
蔺贽哈哈大笑,把住蒙武的肩膀:“蒙将军,误上贼船,可就下不来了。子楚,准备一下,让蒙将军拜你为主君。”
子楚骂道:“我还不想被君上囚禁!滚!”
蔺贽笑得差点呛到。
蒙武继续抱着脑袋,神情痛苦极了。
他跟随朱襄公和公子子楚出行,看了几个月的乐子,怎么乐子回旋到他自己身上了?
朱襄也跟着一同笑着打趣蒙武,让蒙武别挣扎了。
他一边笑,一边继续想着廉公的事。
蔺贽和子楚都发现了,但他们故意转移话题,没让自己顺着赵国的事说下去。
赵国至少五成的土地没有绝收,但廉公孤立无援,为救赵人和赵国只能背负恶名。
荷叶叫花鸡
护卫的秦兵发现,他们的统领蒙武将军突然有一天,加入了朱襄公和公子子楚的队伍,一同围着朱襄公做饭的锅大口吃饭。
以前蒙将军虽然会去蹭饭,但都是捧着碗在一旁单独吃。
蔺贽对蒙武勾肩搭背:“欢迎你加入我们。”
蒙武闷头吃肉,不想搭理蔺贽。子楚忍俊不禁,也加入了蔺贽打趣蒙武的行列。
刚离开咸阳时,子楚就试图和蒙武处好关系。但蒙武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虽然对他毕恭毕敬,但没有表示出任何亲近。
子楚只是秦王的孙子,不能显示出拉拢秦国将军的态度,所以子楚也对蒙武敬而远之了。
没想到,蒙武还是“栽”了。
不过如果没有蔺贽这个面厚心黑的人在,他们也不可能因为一席话就与蒙武交好。
朱襄对子楚的判断有异议:“有没有一种可能,蒙将军早就想和我们交好,但没有找到机会?如果蒙将军真的不愿与我们交好,蔺贽那开玩笑的‘上贼船’说法没有任何用处。他只忠于秦王,而我们现在所说的话都可以被秦王知晓,他上报秦王也没关系。”
子楚本来不信。但没几日,蒙武就缠着朱襄,听朱襄讲故事。他信了。
子楚对蔺贽吐槽道:“蒙将军围绕着朱襄,就像是蝴蝶围绕着花朵。朱襄有那么香?”
蔺贽笑道:“蒙将军看来特别喜欢听有趣的故事,偏偏朱襄心中奇异的故事特别多。如果不是朱襄认识的人我都知道,还以为朱襄什么时候又和小说家勾搭上了。”
子楚也笑道:“估计快了。朱襄不是答应蒙将军,要将他腹中故事写出来,刊印成书吗?”
蒙武不仅喜欢听故事听八卦,身为武将,对吃的执著也很深。
以前朱襄不好指使他,在成为朋友后,他们俩就不客气了。上山抓野兔,下河捕鱼,向村庄城镇换取鸡鸭,蒙武每日都给朱襄提供新鲜的食材。
朱襄一边拔鸡毛,一边思索,他这是在赶路,还是在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