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1/2)

对子楚这种原本不受宠的秦国王孙而言,这是他唯一从老秦王手中得到的赏赐。

嬴小政歪头装乖巧,心里呵呵。

朱襄装作一无所知,没有想法。

最初他没有怀疑夏同的身份,只以为夏同与蔺贽一样,没有对原本历史产生影响,所以才没有出现在好感度列表。秦庄襄王好感度达到三颗星,是因为秦庄襄王知道自己救了他的儿子。

当他渐渐摸索出系统好感度评判部分标准时,他开始心生怀疑。

就像是老秦王不会因为对自己赏识而解锁好感度一样,一个合格的未来秦国君王,不可能素未谋面就送自己三颗心。

只是来他家讨生活的好友夏同就是秦国质子异人,蔺公和廉公都没发现,这也太神奇了。所以朱襄将这个荒谬的猜测藏在心底,谁也没告诉。

直到蔺相如、蔺贽、廉颇、李牧等人前来送别后,朱襄从蔺相如和蔺贽的赠别礼中找到了一封用纸折的信,信中把如何查出夏同真实身份的过程告知了朱襄。

蔺相如在信中详细教导朱襄如何装作不知道异人的身份,让异人生出愧疚,不动声色的利用异人达到在秦国站稳脚跟的方法。

“阅后即焚”。

朱襄从信中的措辞,看出这封信已经写了很久。蔺公大概是想在他和政儿离赵回秦的时候再将信给他。

蔺相如也确实是在朱襄和嬴小政离赵回秦的时候,才将书信交给朱襄。只是谁也没想到,朱襄和嬴小政是在这种情况下与他们离别。

蔺相如等人来得很匆忙,赠别礼没多少,每个人就一个小包袱,里面几卷书简,一块玉饰,一些零散的金块。

白起为表示对朱襄的信任,没有检查朱襄收的礼物。

但朱襄相信友人们都不会在赠别礼中,很明显地夹带会让他受老秦王忌惮的东西,所以他当着白起的面整理赠礼。

白起感慨,看得出来蔺相如等人真的是被赵王的愚蠢打了个措手不及。

然后,他非常配合朱襄将赠礼的种类和数量记下,待见到老秦王的时候,与朱襄的言行一并呈送给老秦王。

睡觉的时候,朱襄悄悄将蔺贽赠送的玉环拆开,取出空心玉环中间的信纸。

朱襄找机会读完整封信后,将信塞进了火盆中,看着跃动的火焰发呆。

他没有因为蔺家人对他的隐瞒而生气。

蔺公为了他,连秦赵之别都暂时放到一边,教他在秦国如何自立。他怎么会生气?他只是想,自己的存在是不是为蔺公增加了许多本不该存在的烦恼。

他也没有因为异人的隐瞒而愤怒。

非要说他在确定夏同真的就是秦庄襄王后有什么心情,大概是略有点酸涩,略有些遗憾吧。

朱襄曾怀抱着奢望。入秦后他与夏同重逢,挚友相互扶持,或许是在陌生地方一点慰藉。

但夏同就是秦庄襄王,曾经的秦国质子可能会在绝境中与他交心,现在的秦国王孙,未来的秦国太子、秦国君王,他们的友谊就止步于此了。

朱襄麻木地想,不仅是止步,说不定他还会眼睁睁地看着夏同的好感度慢慢跌落,无可奈何。

在对待国士时,老秦王给的排场总是很充足的。他与嬴小政先下马车,然后亲自来到朱襄马车上,请朱襄下马车。

老秦王牵着嬴小政下马车时,看着这个一身黑的胖曾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对下仆招了招手,将嬴小政平时戴的红彤彤毛绒绒围巾给嬴小政裹上,上黑下黑的小团子中间多了一圈红色绒毛。

老秦王点点头,这样顺眼多了。

在咸阳城外等候的秦国众臣见到秦王如此厚待朱襄,脸上没有对朱襄的嫉妒,只有好奇。

朱襄的名声越传越玄乎,民间甚至开始编故事,朱襄走过田野的时候,谷子就从他的脚印里长出来,完全不像个人了。

比起老秦王对朱襄的厚待,秦国众臣倒是被老秦王对嬴小政的亲昵吓了一跳。许多人心思浮沉,一转眼间就闪过了万千思绪。

朱襄在老秦王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蔡泽没有这个待遇,他等朱襄离开后,才和众人一起离开马车。

朱襄亮相的时候,众人的视线都是一凝。

作为目前王孙中的大红人,子楚也在人群中。

他看到朱襄灰白中夹杂着缕缕黑发的斑驳发丝,差点惊呼出声。

子楚握紧双拳,让指甲陷进掌心的痛苦,令自己冷静。

他死死地盯着朱襄,忘记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自己在得知朱襄将要回到咸阳时,彻夜不眠地想的解释的话。

太子柱和公子子楚站在迎接人群的最前方,朱襄也一眼就看到了夏同。

他眼神一黯,哪怕心里已经做了许久的准备,还是立刻移开了视线。

老秦王敏锐地察觉到了朱襄的神情,他压低声音道:“你什么时候知道了他的身份?”

朱襄回答:“那块玉不是公子异人……公子子楚送给政儿的礼物。”

老秦王愣了一瞬,然后懊恼道:“是他送你的礼物?唉。”

他捋了捋胡须,心中遗憾不已。本来以为可以看个热闹,现在因为自己多嘴,热闹没了。

“你若想揍他,我准了!”老秦王拍了拍朱襄的肩膀,然后一手拽着短腿曾孙,一手拉着朱襄的手臂,把朱襄和曾孙拖到范雎面前,大声道,“先生,朱襄和政儿,寡人都接回来了。”

范雎笑着作揖:“恭迎君上,君上辛苦了。公子政,朱襄公,鄙人张禄久仰了。”

“张禄”是范雎从魏国逃走时用的假名。虽然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张禄就是范雎,很多人见面也直接称呼“范先生”“范相国”,范雎在人前还是非常执拗地用自己的假名。

嬴小政拽了拽老秦王的手指,仰着头委屈道:“曾大父,应侯说的久仰,难道舅父说的政儿的坏话,都传到应侯耳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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