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又变成一瘸一拐的了。
差点忘了,她还得装瘸呢。
赵不息忧伤看着天空,叹了口气。现在她的腿瘸,已经不是为了逃避她爹的揍装的了,而是为了躲避他人的口舌。
她爹知道她装瘸也就算了,要是让文武百官也知道她堂堂嬴侯因为怕挨揍而装瘸,岂不是让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这腿,是必须得瘸上十天半个月的了。
在赵不息的背后,嬴政看着被赵不息那个逆女骗的团团转的傻儿子,嗤笑道:“她的腿?自然是朕妙手回春,一棍子就治好了这逆女的腿瘸。”
有了嬴政这句话,扶苏也不是傻子,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赵不息是装瘸。
扶苏顿时也生出了怒气:“十五妹怎么能因为畏惧挨揍就装瘸呢?”
“你这个好妹妹做过的好事又何止这一桩,她还偷朕的剑呢。”嬴政也是一肚子吐槽。
“十五妹太过分了,儿臣想起来了,十五妹在边关的时候还讲过这件事,说您把剑赐给了她。”
“这逆女……先前她还骗朕的金子。”
“十五妹怎能如此。”扶苏眉毛紧皱,“身为儿女,应该孝敬父亲啊。”
忽然,扶苏也想起来了,对嬴政告状:“父皇,十五妹让韩信征发了二十万军队,她还说多出来的那些人都是临时工。”
嬴政咬着后牙根:“果然逆女!”
两个人顿时有了共同话题,开始互相交流信息,数落起嬴家的逆女的“罪状”来。
唯有一瘸一拐的赵不息,坐在马车上连声打喷嚏,还要心心念念嬴政和扶苏有没有和解,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唉,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善良,愿意让我爹对他别的小孩也好。”赵不息感慨。
她还想趁着嬴政和扶苏关系解冻的时候去上党郡看看自己的野爹呢。要是她爹只对她一个人好,尽管这样也不错,可日后她爹知道了她有野爹之后就会更生气,她也没有底气反驳。
可现在她就可以说“你也不止我一个孩子,我有几个爹不也很正常嘛”了。
她的义父李左车,那样温柔贤惠,从来不计较她顾着家里的醋缸爹而忽略了他。!
又过了几日,把封侯的后续事情全都处理完,公主府的匾额换成了嬴侯府,又带着自己的一群谋士处理完战死将士的抚恤问题之后,赵不息才找到时间可以回河内郡一趟。
只是赵不息到了咸阳宫才知道,嬴政一大早就带着扶苏公子去兰池狩猎了。
赵不息轻啧一声,干脆利索趁着她爹不在扔下一封请假回乡的奏折就带着人往河内郡去了。
谁还没个其他父子关系了?
赵不息不是一个人回的河内郡,她带着八万人一起浩浩荡荡返回的河内郡。
河内、上党、颍川,只此三郡,这次讨伐匈奴就出了八万人。
赵不息清清楚楚的记得,范增递给她的册子上,写下的出征人数是八万四千一百零三人。
现在跟着她回来的,还有八万两千零一人。
两千一百零二人,把他们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草原大漠。
赵不息要先去履行自己的诺言,在出征之前,她说过若是有人回不来,那自己也会赡养他们的父母妻儿。
经过颍川,赵不息就让这八万人散开回乡去了。
当嬴侯的旗帜进入河内郡的地界后,尽管已经离开了很多了回乡的人,可剩下的人还有两万多人,可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并没有引来围观。
沿途的黔首们只是迅速窜回了自己家中,紧紧关上家门,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七国混战的硝烟还没有从他们记忆中散尽,黔首们生怕自己被路过的军队拉壮丁从此背井离乡。
骑在马上的赵不息看着清清冷冷的河内郡大道,挠挠头,让手下的人把嬴侯旗帜换成了黑石子的旗帜。
没过半个时辰,赵不息的马前就围满了热情的黔首。
“黑石子长高了!”一个老者睁着昏花的老眼,看着赵不息,跟身边的人说着,“长高了一尺哩。”
“就是瘦了。”一个妇人心疼道。
另一个妇人道:“可不,脸小了一整圈,在外面肯定吃苦了。”
骑在马上的赵不息正好听到这句话,扭过头大喊:“没吃苦!我就是年纪大了,身高抽条了,脸上的肉就没了!”
虽然几乎每年赵不息都会回黑石一趟,可因为是偷偷挤出来的几天,所以赵不息每次回来都是偷偷回来,只有住在黑石的老人才知道赵不息回来,大部分河内郡人是不知道的。
在他们眼里,他们的黑石子已经离开了三年多,离开的时候还是个半大的少年,这次回来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人了。
赵不息说自己没吃苦,可河内郡的黔首都不相信。
要是没吃苦,怎么会瘦呢?
于是就有人凑近了赵不息的马,往她们的黑石子怀里塞东西。
得益于河内郡这几年的发展不错,黔首们也都能吃饱了,所以塞进赵不息怀里的东西种类也很多,果干、肉干、粟饼……甚至还有黑石店铺里卖的哄小孩的硬糖。
就连玄兔,都托了赵不息的福,吃了好几块喷香的豆饼。
“够了够了,塞不下了……”赵不息抱着一怀的东西,还要腾出一只手拉着马缰,可怜极了。
不只是她,就连她身后跟着的一群门客怀里也都被塞满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