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不再摆脸子,与林父林母有说有笑,说的都是林飞白在圈子里的风光时刻。
林父林母自然听的津津有味,林飞墨开始也听着,但渐渐的酒劲似乎上来了,他觉得胸口有些闷,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忍不住靠向椅背,一直有些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
他觉得很难受,其实可以和父母说,但显然他们正在兴头上,又说的弟弟的事,他不能不懂事,不能惹他们厌烦。
他已经习惯了,所以默默忍受身体里传来的那些异样,慢慢垂下头,渐渐昏睡过去,直至完全失去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
回忆到这里的林飞墨忽然止住话头,他死死闭上眼睛,很久很久才再次睁开,身体下意识的靠向一旁的藤蔓,他们之间的距离终于消失。
他似乎因此得到些勇气,但再开口时依然干涩沙哑。
“我……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里的……床上,我身上的衣服……都没了……有个男人正……”
他终究是说不下去,双手死死抱紧自己,用力的指尖发白,眼里迅速泛上红血丝,他使劲睁大眼睛,不叫那些积攒的水珠落下。
可它们终究承受不住他的痛苦,划过他的脸颊,有些落到地上,有些落到藤蔓上,藤蔓轻轻颤抖。
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
“明明,那是他惹下的祸,招惹的人,为什么要我来承担?”
“明明,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要高考,就能彻底摆脱那个家,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方式毁了我?”
“就因为我是哥哥吗?”
“可我已经把我的生活让给了他,把父母让给了他,为什么,他们连我这个人也不过?”
他颤抖着抹去脸上的泪,却越抹越多,越来越多。
就好像,他深藏心底的那些痛苦和伤疤,终于有了宣泄的机会,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勇气,所以即便他理智的想要压抑,可身体却有了自己的意识。
它们是否憋了太久,也觉得委屈?
醒来
林飞墨靠着藤蔓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往事,藤蔓几乎没有回应。
最初他还有些不安和忐忑,可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宣泄一通后心里没那么压抑,竟然觉得轻松了几分。
也就不急着唤醒温贤,他想她应该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和时间。
期间关朝华等政府人员、霍南津等温贤的旧识来了几次,都有些着急的想知道温贤什么时候会醒来。
无他,外面的处境已经越来越严重。
林飞墨也没办法,只好将最近发生的事说给温贤听。
比如浙海安全区最近又涌入十几万难民,他们看起来特别糟糕,许多人骨瘦如柴,许多人残缺不全。
而这些已经幸存者已经算是幸运,至少他们活了下来。
死去的更多。
温贤沉睡的第六天傍晚,林飞墨正在打扫他晚上落脚的地方,整个安全区的灯光突然连闪好几下。
他正有些诧异,头顶的‘碗’猛地发出噼啪声,像是什么东西要碎了。
就在这时,‘轰趴’一声炸响,像是落下一道极其强悍的闷雷打在‘碗’上,‘碗’面有紫色光芒闪烁。同时政府大楼后面的高塔传来轰隆隆的怪响,等他看去时,那接连了‘碗’顶的高塔上竟然缠绕着雷电一样的紫色光蛇。
随即,又是一阵噼啪炸响,高塔顶端有什么炸开,他隔得老远也能看见从塔上掉落下来的建筑碎片,以及时不时闪烁的火光。
他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从各处办公大楼涌出许多人。
他们大多带着惶恐之色,惶然地看着头顶,有人甚至下意识举起双手挡在头上,似乎下一刻上面就会落下什么来。
“怎么时间变了?”
“是啊,越来越早,下次是不是会出现在白天?到时候我们能活吗?”
“研究院那边怎么说?究竟能不能对付它们?”
“我看难啊,连上京那边也暂时拿不出什么有效的结局办法。”
“哎,不知道有多少人没来得及进来,只怕又要死不少人。”
“能怎么办呢?和它们对上,我们真的和蝼蚁差不多。”
“哎,想想都让人绝望啊。”
……
林飞墨听他们说的话越来越糊涂的同时,也预感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是它们又来了。”
林飞墨回头,是曹副官,他正忧心忡忡的看着‘碗’外面的那层灰色雾气。
之前两人被温贤爆发的能量波及到,他当场昏迷,这几天一直在休养,今天是他第一次出来,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事。
“它们是谁?”
曹副官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那座绿山,沉声道:“它们,就是害死温小姐家人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