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们把一挂鞭炮全部拆开,一个一个的单放,时不时就响起噼啪声。
过了一个年仿佛没有什么不同,又仿佛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年前,春风服装店的衣服大卖,幸子衫足足卖出去好几千件,一件衣服二十二块。
可想而知,柳春草到手了多少钱?
别人或许不太了解幸子衫的底细,可是这些操纵毛衣编织机的人就很清楚了。
毛线的价格是一斤三块多,不过五六块钱就能织出一件衣服,拿到前边货架上一摆,就能卖二十多。
本钱和售价相差这么多,人们心里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有心人从中挑拨,很快就有人心理不平衡了。
同样是干活,他们辛辛苦苦忙半天时间,才能挣到一块钱。
可是柳春草一件衣服就能挣十多块,这不就是剥削吗?
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几个织工在干活的时候悄悄议论。
“老板实在太贪心,赚的太多了。”
“她赚的多不要紧,也不能那么独呀,光是自己吃肉不让我们喝汤。”
“老板一件衣服就能赚十多块,给我们加一下薪水,应该不要紧吧?”
三个女人一台戏,十个职工最少能出三台戏,再加上白班夜班的人一串联,大家伙都认为涨工资势在必行。
过完年刚一上班,柳春草的屁股还没坐热,织工代表就找到她面前来了。
“小老板,你看看我的手……”职工代表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婶。
她说着话,就伸出手让柳春草看,由于操作编织机,这手上有不少毛线的勒痕。
柳春草不明所以,操作机器难免会留下痕迹,“王婶你这是?”
“我们这么辛苦织毛衣,全都是为了给你挣钱,你才给我们发这么点工资,实在是太不公平了。”王婶撇撇嘴,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
“白班二十五,夜班三十,招你们的时候,就把工资待遇说明白了呀,你现在嫌少?”柳春草立刻明白了。
王婶根本不是来给她看手的,是想涨工资。
“那时我不知道你能挣的这么多,更不知道织毛衣这么辛苦,现在想想看真不值得,你一件毛衣就要卖二十多,我们辛苦一个月才能拿二三十。”王婶唉声叹气的说道。
柳春草笑笑,“给你们开的工资不少了,省城的这些单位,也只有纺织厂的职工比你们拿的多,不过他们一个人就要管几十台机器,忙的脚都不沾地,我们这是私营小企业,没办法跟大厂比,再说了,操作毛衣编织机也会相对简单一些。”
“操作毛衣编织机是简单,可是你赚的多啊。我们算了算,我们一天能织出十件毛衣,十件毛衣你能净赚一百多,这么多钱,你可不能一个人独吞,至少得分给我们一成。”王婶说着,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成利润那就是十多块钱,从一个月拿三十,直接涨到一天拿十多块,柳春草直接被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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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挖墙脚
“你这个要求我答应不了,你要是不想干,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柳春草垂下眼帘,干脆利落的把安庆红叫过来,让她给王婶结算工资。
王婶傻眼了,“你都不留我们?”
“我又不是招不到人,你去城里问一问,二十五一个月的活,有大把的人抢着做。”柳春草冷笑。
操作毛衣编织机没什么技术含量,也不需要织文断字,是个没什么门槛的活。
“可我们已经做熟练了,我们是熟练工,我们值这个价钱。”也不知道王婶从哪里听到的这些话,说的还挺有信心的。
“操作毛衣编织机又不难,半天时间就学会了,你们这些人真不知天高地厚,搞得自己好像掌握了什么垄断技术一样,还敢要一成的利润?
你们也不想一想,这毛线是春草买的,机器也是春草的,房屋,水电都是她的,你们凭什么分走一成?”
安庆红为柳春草打抱不平。
“可是……”王婶还想说话,却被柳春草打断了话头。
柳春草看了看剩下的工人,直接询问还有没有人不想干的。
王婶是个前车之鉴,剩下的人哪还敢说话?
之前每月拿二十五块的时候,大家觉得这钱是有点少,可现在柳春草用行动告诉他们,要是不好好干活,就连这二十五都拿不到。
她们原本都是普通的家庭妇女,既没有文化,也没有一技之长,能挣到这二十五块,全凭人缘和机会好。
被吓了一跳之后,现在才知道珍惜。
一看大家都跟鹌鹑一样,默默低头干活,王婶这才意识到,她替大家伙出头,结果只有她一个人被甩了……
“哼,小老板你只看钱不重感情,你会后悔的。”王婶也不是省油的灯,扔下这句话抬腿就走,竟然直接进了铜锣湾。
安庆红的妈妈王芬一看就急眼了,她毛衣织的好,现在俨然已经成了店里的毛衣编织技术指导,“不能让她走,她天天在店里织毛衣,知道咱们的款式和花色。”
峰哥二话不说,捏着大拳头就准备追上去,结果被柳春草拦住了,“让她走,咱们关店半天搞技术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