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染的颜色浅了,工厂不会要,就成了废品。
“行了,这些布全部算废品,不能再用了。”肖劲一锤定音,他宁可损失一点,也不能坏了厂子的名声。
看机器的女工急忙说道,“要报废这批劳动布的话,可不能算我的责任,我看的好好的,是这些人进来以后乱动机器。”
肖劲看向学生处长一行人,后者尴尬的笑了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肖副厂长,我们也不是故意的,你们工厂财大气粗,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规矩不能乱,谁弄坏了谁赔偿,既然是你们把布给弄坏了,那么就由你们来赔偿吧。”
肖劲并没有因为对方找借口就客气,他直接让车间主任拿了个账单过来,指着劳动布的出厂价让学生处长看。
机器一转就是几十米布,现场一共染坏了一百二十米布,按市场价算起来,要值好几百块。
现在劳动布被染成了废品,学生处长就得把正品和废品之间的差价赔出来,这个差价足足有三百多块。
学生处长转了转眼珠子,笑着对唐老师说道,“唐老师,这都是你班上的同学,你负责赔吧。”
唐老师倒是挺乐意帮学生挡事儿的,只不过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手上不管一分钱公款,靠自己的工资赔根本赔不起。
“这不合适吧?”
“那怎么办呀?要不直接让肇事人赔吧。”学生处长又看向杜骄阳。
杜骄阳已经吓傻了,他不过就是随便甩了甩手,谁知道会闯出这么大的祸来呢?
他倒是想赔,可惜没钱,这个月的伙食费已经输掉了,未来还有那么多天,吃土都撑不到下个月。
现在又压下来一大笔赔款,他感觉自己就要被压垮了。
说到做到,杜骄阳头一歪,就直接躺在车间的地上,晕了过去。
肖劲虎视眈眈的盯着看,学生处长只好把身上的钱全都掏出来,剩下的钱,他以自己的名义打了个欠条。
签完了欠条以后,学生处长觉得心里难过极了,那可是三百多块,相当于他半年的工资。
他原本想借着这个机会挑一挑柳春草的毛病,整整她。
没想到,他没整到柳春草不说,还赔出去一大笔钱!
给厂里打了条子之后,学生处长就捂着胸口,一脸沉痛地走了。
唐老师指挥着同学们,把杜骄阳抬起来送到医院去了。
柳春草没有走,肖劲笑着问柳春草,“小柳同志,你还有什么事吗?”
柳春草指了指那些被染坏的劳动布,“肖副厂长,这些布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呀?”
“低价送到供销社去,这个布只是颜色染坏了,不过布料结实,应该是很符合社员同志们的需要。”
柳春草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在供销社里买过处理品,一毛钱一尺,便宜的要命。
供销社的货又是从工厂里拉的,那工厂出货肯定更加便宜。
想明白了这一点,柳春草就笑道,“肖副厂长,这些劳动布,你卖给我行不行啊?”
肖劲楞了一下,随即点头,“可以啊,只是你要这种布干什么呢?这种布太厚了,只能做工作服。”
劳动布就是丹宁布,原本是美国牛仔淘金的时候穿的,因为结实耐磨而广受牛仔们喜欢,这种布后边还演变出一个名称,就叫牛仔布。
工作服不值钱,牛仔裤可是老值钱了。
“你别管我怎么处理这种布,你就说能不能卖给我呀?”既然这些劳动布白送到面前,完全可以在不耽搁读书的情况下,顺手发一点小财。
“能卖呀,卖谁不是卖?”肖劲爽朗的笑了笑,把销售部长叫过来,让她给柳春草报价。
销售部长田梅也是去过满屯大队的,“如果是普通布,我可以按照一米一毛钱的价格批发给你,不过劳动布织起来麻烦,也费棉花,你得给一米两毛钱。”
现场有一百二十米布,按照这个价格结算才二十几块钱,柳春草痛快的给了钱,她在纺织厂门口等三轮车的时候,安庆红回来了。
“春草,我把你交代的事办好了,刚刚校长先生,已经把学生处长叫到办公室里去骂了。”安庆红兴高采烈的说道。
校长先生的声音不小,楼道外面都能听到。
柳春草点头,这在她的预料之中,她要先动摇学生处长的根基,以后再慢慢修理他。
看到柳春草面前一大堆劳动布,安庆红十分好奇,“春草,你要这么多劳动布干什么?这种布又厚又硬,做衣服不好看。”
柳春草笑笑,“谁说不好看?等到做好了衣服,我送你一件。”
只有一百多米布,这么点布,找工厂代加工是不可能的,货实在太少了,还不够起步价。
只能找缝纫社,柳春草问了几家缝纫社,说自己想做喇叭裤。
缝纫社的人给她画出了图样,也许是观念保守,缝纫社的人画出的图样并不好看。
柳春草有心自己设计,可她完全不懂裁缝知识,想裁一条裤子,并不是画出两条腿那么简单,要搞清楚前片后片,立裆,还有留出的尺寸。
就算是画图样,也得找专业的裁缝画。
裁缝社的人告诉柳春草,她可以找别人设计裤子,到时候把图纸拿到缝纫社来就可以了,她们按图加工,一条裤子收三块钱的手工费。
在外边跑了一天全无收获,到了晚上,柳春草有些焦躁,拿出了大众电影翻看起来。
翻看了一会儿杂志,柳春草的心渐渐静了下来,她发现,现在的时装竟然丝毫不逊于后世。
安庆红也拿了一本看了起来,两人一边看,还一边讨论着时装杂志上的明星和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