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可是纺织厂的厂长,这一片儿都是我说了算,你要是识趣,就老老实实跟我去跳舞,要不然……”汤金龙说着话,就试着伸手去拽柳春草,结果他还没有碰到对方,就被柳春草一脚给踹到地上了。
“汤美凤是你什么人呀?”汤美凤汤金龙,这俩名字一听就沾亲带故,从根上透着亲切。
汤金龙被踹的脸朝地,半天爬不起来,好不容易站起来,这才露出一个阴狠的表情,“是我姐,咋滴?”
柳春草呵呵一笑,这姐弟俩还真是一个样,又蠢又毒啊,“怪不得你俩做派都一样。”
柳春草掏出小手绢擦了擦手,现在的男青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特别爱往脑袋上抹油,手上沾一点,味道就刺鼻的很。
“你……你到底跟不跟我去跳舞?”汤金龙的肋骨隐隐作痛,他怀疑肋骨已经断了,这哪里是姑娘,这明明是霸王龙。
“我不会跳舞,只会打人,你要是想练练,我可以陪着你。”柳春草笑的和蔼极了。
同学们只知埋头读书,她空有一身绝技,平时想找个人练练都难。
“不……不了。”汤金龙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惊恐,有些慌张的捧着肋骨让到了一边。
安庆红紧紧抓住柳春草的手臂,这些请舞伴的小青年,就跟苍蝇一样,平时可是黏黏糊糊极难摆脱,没想到柳春草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甩掉了。
“春草呀,汤金龙是汤老师的弟弟?”上了公交车,安庆红才想起这一茬。
“是呀,你听他们的名字,汤美凤,汤金龙……多像一家人呀。”
“你是不是得罪汤老师了?我总感觉到她是在针对你。”犹豫了半晌,安庆红才说了这么一句。
“我也感觉到了。”柳春草不傻,早就看出汤美凤在针对她,现在正在积极的寻找原因,她跟汤美凤从来没有过交集,唯一有共同点的,就是他们都认识肖劲。
难道说汤美凤把她当成了情敌?
柳春草被自己脑中冒出的这个念头雷着了,这也太能想象了吧……
“前方到站百货大楼。”
售票员的声音把柳春草从思绪中唤醒,她急急忙忙跟安庆红下了公交车,今天是周末,百货大楼的人格外多,两人费了一番功夫,这才挤到了卖手表的柜台前面。
手表属于高档货物,柜台旁边的人就比较少了。所有的人都想买手表,可是有能力买得起的,毕竟是极少数。
手表是高档货,这地方的售货员更是高傲,几乎是用鼻孔看天。
柳春草和安庆红费了一点劲,把柜台里摆着的手表研究了一番。
这儿的手表主要以国产手表为主,价位在70元~90元不等。
像是安庆红提到的梅花表,那可是进口表,平均价格都在一百五以上,不过一分价钱一分货,梅花手表不光是走时准确,外观也更加精巧。
“这款怎么样?银表面银表链,戴到手上亮闪闪的。”安庆红喜欢布灵布灵的东西。
布灵布灵的这块表很好看,旁边还有一块黑皮表带的也不错,柳春草相中了皮表带儿的,“售货员同志,请把这块手表拿出来,我想看一看。”
“这块表一百九十八块钱,还要手表票。”售货员压根没动弹,只是态度高傲的报了个价钱。
柳春草就对他们的态度很服气,她拍了拍小挎包,这才想起来,光有钱还没有手表票呢。
“春草,我们得先去换票。”安庆红拉了一把柳春草,两人又留恋的看了一下手表,转身就走。
售货员对于这种情形见怪不怪,相中这块表的人多了,有的人没钱,有的人没票,还有些人啥都没有,最终这块表还是摆在柜台里边。
“买票的黑市在哪儿呀?”
“我表姑父说,就在百货大楼旁边的小巷子里。”
安庆红以前也没从事过这种交易,只是道听途说,两人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传说中的小巷子。
这个小巷子一看就不正经,巷子口站了不少流里流气的小青年。
现在天儿挺热,小青年们热得额头冒汗,也不脱外套,看到柳春草和安庆红走近,他们就掀开衣襟,让她们看,挂在衣襟里边琳琅满目的商品。
“打火机要吗?”
“蛤蟆镜要吗?”
“磁带,从那边过来的。”
柳春草从来不知道,这个年代有这么多的新商品,安庆红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两个姑娘几乎看傻。
“邮票要不要?”
“不要,你有手表票吗?”听到邮票,柳春草才想起来自己要什么。
“有,二十一张。”
“太贵了,十块钱卖不卖?”
“十五块一口价。”
这个价格跟安庆红之前科普的差不多,柳春草二话不说,从小包包里掏钱,“你票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放心,我们这儿童叟无欺。”倒票的黄牛拍了拍胸脯。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跟黄牛打招呼,“涛哥,晚上有活动,大哥让你参加一下,是这么回事儿……”
“什么地方?”
“纺织厂舞厅。”
流了流气的涛哥挥手示意,表示自己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