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2)

苏念慈料想定是萧承稷知晓柳姝妤在昌王府被她使了下马威,替柳姝妤出气,蓄意报复。

苏念慈恨透了这对行苟且之事的男女,想立刻在众人面前揭露两人见不得人的关系。

青霜在一旁摇着团扇,劝道:“侧妃息怒,当心身子。侧妃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世子着想。”

苏念慈抚摸微微隆起的小腹,眼底的怒气渐渐消失,往后的荣华,全仰仗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这时候可不能轻易动怒,伤及腹中孩子。

“都把我气糊涂了。”苏念慈坐到榻上,小心翼翼轻抚小腹,唯恐腹中孩子有个闪失。

便就是仰仗这还未出世的孩子,苏念慈才如愿嫁给萧承泽,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受皇后待见,处处被柳姝妤压一头,有朝一日,倘若柳姝妤怀了萧承泽的骨肉……

苏念慈想至此处,心中一惊,慌乱又担忧,得意洋洋的神色逐渐转为忧愁,眉心紧拧。

夜色渐浓,窗边草丛的蟋蟀声此起彼伏,似在比谁的鸣声大,大有挣个高低的模样。

然而这声音落到苏念慈耳中,越发聒噪,想到萧承泽仍在柳姝妤那处,她心里没个底,渐渐萌生出一个念头。

“今夜昌王是要宿在王妃那边?昌王可说了要留宿王妃房中?”

苏念慈问了问身边两个忠心耿耿的丫鬟,与其说问,比如说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的她是想从旁人口中得到一个说服她由头。

青霜回想须臾,道:“昌王好似没说要留宿王妃房中,侧妃不如像那次一样,把昌王殿下叫过来?”

那次也就是柳姝妤大婚之日。那日苏念慈本没有不适,但因嫉妒柳姝妤,加之青霜的挑拨,她便假装身体不适。

萧承泽是关心她的,当即抛下要拜堂的柳姝妤,来看她。

苏念慈的想法正是青霜的提议,只是她心中拿不到主意,“殿下会过来吗?”

“殿下心里只有侧妃,感情深厚,断不是王妃能比的,”青霜话锋一转,道:“但不乏有日久生情的例子。”

青霜抬头看了眼苏念慈逐渐铁青的脸色,支支吾吾接着道:“假使殿下在避暑山庄和王妃相处久了,念着王妃的好,等回了王府,王爷夜夜宿在琼华园,那侧妃您又该如何?”

“王妃一旦有了身孕,若是还诞下殿下的嫡子……”

“绝无可能!”

苏念慈愤愤,打断青霜的话,她不爱听的话不能入她耳朵,即刻反驳道:“殿下做戏而已,殿下不可能和她有孩子!”

青霜忙下跪,“奴婢失言,奴婢该死。”

“行了,以后我不想听的话,别说。”苏念慈乜她一眼,缓缓扇动团扇,侧靠在软榻上,道:“你去王妃那边跑一趟,跟王爷说我身子难受,见到王爷便安心许多。”

“奴婢明白,就像上次那样,王爷心疼侧妃,定然会来看侧妃的。”

青霜嘴里说的甜言蜜语愣是把苏念慈铁青的脸色哄得展露笑颜,她起身离开屋子,踏着渐浓的夜色往柳姝妤那边的阁楼去。

有过上一次的装病,这次苏念慈可谓是得心应手,青霜一走,她便捂着肚子,卧在榻上开始装病。

且说这边,柳姝妤和萧承泽一道回了阁楼,僵持不下,她不愿与萧承泽同房,离萧承泽远远的。

阁楼矗立,掩映在苍劲绿树中,柳姝妤立在窗边,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四下静悄悄,屋中亦是静谧无声,偶尔萧承泽品茶时杯盏碰撞声传入耳中。

然她却焦愁无比。

柳姝妤所住的阁楼和萧承稷的屋子只隔了个池塘,石桥矗立,假山掩映,曲径通幽。

从阁楼窗边望去,恰好能看见对面屋中的动静;反之,从对面窗柩仰望,亦是能看清阁楼动静。

柳姝妤分了神,竟想知道此刻萧承稷在作甚。

“姝儿好像与三哥有什么误会。”

忽地,萧承泽冷不丁出声,倒是让柳姝妤一个激灵,垂在袖中的双手下意识扣住。

担心被萧承泽看出她和萧承稷之间的不清不楚,柳姝妤稳住心神,刹那间将眼底的惊慌掩住。

她回身,只见萧承泽坐在桌边,手中把玩着釉黑茶盏。

萧承泽轻呷一口茶,将茶杯放回桌上,迎上柳姝妤的目光,道:“我怎觉得姝儿好似在躲避三哥,三哥又非豺狼虎豹,姝儿为何对三哥避之若浼?姝儿少时和三哥最亲近,如今倒生疏起来。”

在外人面前,柳姝妤自认为与萧承稷相处已经很小心了,从未给他使过眼色,能避则避,没承想就是因为这样太过谨慎,反倒让萧承泽看出了端疑。

柳姝妤不慌不慢说道:“王爷看错了,妾身没有躲避翊王殿下。少时不懂事,没个分寸,时常叨扰三殿下,三殿下不记仇便已是万幸。而今大家都长大了,妾身自当守着男女之别。”

说起小时候,柳姝妤感慨万千。那时候的萧承稷像兄长一样对她关爱有加,柳姝妤甚至觉得萧承稷比她长兄还要待她好。

今日萧承泽一提,柳姝妤回想往事,忽而发现萧承稷那些话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萧承稷恐是很早前便对她生了心思,一切都有迹可循。

但有件事柳姝妤耿耿于怀,敢肯定萧承稷心有所属,那人绝不是她……

“是吗?”萧承泽沉眸,窗边的女子,似是不信她的话,道:“应是我多心了。三哥为人一向亲厚守礼,该回避的事情,三哥定会主动回避。”

柳姝妤不想与萧承泽在此刻谈论萧承稷那个失了理智的孟浪之人,态度坚决道:“天色已晚,王爷还是回侧妃那去吧。王爷心不在妾身此处,又何必留宿在此。皇后娘娘身边的内侍早已离开,王爷安心去,没人去皇后娘娘跟前告状。”

萧承泽蹙眉,不悦道:“姝儿,你就这般不待见我?定亲之后,我是不该和念慈不清不楚,可那时她哭得厉害,我亦是醉上心头,酒后冲动才和她在一起了。你也知,我们定亲前,我便认识了念慈……”

柳姝妤只觉可笑,这话她上一世听了无数遍,连萧承泽接下来的说辞都一清二楚,前世她被萧承泽虚情假意的爱意冲昏了脑袋,这一世她绝不会相信萧承泽嘴里出来的任何一个字。

“王爷为了维护妾身的清白,可谓是煞费苦心,宁愿委屈心头挚爱,也要娶了妾身,妾身不得不感激王爷这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