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乎是他14年来第一次遭受这样大的难堪,但他仍然攥紧了发抖的手心,想:别怕,有什么好害怕的,教室里有监控,教务处也有别的老师,总不能真冤枉我。
可是进了教务处后,他们却只让他站在墙边等待处理结果。
霞光灿烂,他咬牙装作若无其事,靠着墙低头等着。
但他没想到,后来母亲杜皎会匆匆赶到学校。
沈烬抬头看到她的身影,脑子里一下翁鸣阵阵,很快只剩一片空白。
果然,她没等沈烬开口,甚至也没等在场老师说明情况,就抬手给了沈烬两巴掌,就像在宣告,这件事该由谁做主。
「你一个教书的,管得着我打自己儿子吗?这孩子难不成是你跟我老公偷情生的?」
——这样侮辱的话,杜皎曾经对沈烬那个温柔的小学班主任说过。
现在到了初中,她还算有进步,起码这一次,她没有再辱骂老师了。
考试已经结束,不少假装“路过”的同学都看到了这一幕,走廊上传遍“有人被打了”的消息,尽管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杜皎依然抓住沈烬脑后的头发,问:“你自己说,你丢不丢人?”
那天教学楼外的风异常燥热,沈烬本来忍得好好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14岁的他被淹没在断断续续的议论声里,却从头到尾没想过,向杜皎解释他其实没作弊。
是的,面对莫名其妙就不喜欢他的教导主任张永,他尚且能出声反抗,但面对母亲,他却从不觉得自己的话能有任何作用。
杜皎的想法很简单——作为“作弊”学生的家长被请来学校是丢脸的,所以她只想尽快解决这场闹剧。
至于张永是否一口咬定她儿子作弊,副校长又是否觉得看监控还存疑,都不重要。
反正初中生,不会被开除,哪怕被计过,多半也只是震慑一下,到毕业时一笔勾销。
杜皎对成年人的规则清楚无比,所以她揪着沈烬后脑的头发推了推他,说:“跟老师们道歉,说你下次不会了,听到了吗?”
面对如此蛮横的家长,教导处反倒规劝了两句,张永也充了回好人,说:“孩子嘛,偶尔犯错也是正常的,不要随随便便体罚,这次就当是个教训,周一在升旗仪式上念个检讨书就行,学校不计过。”
沈烬到底才14岁,当即被吓懵了。
他宁愿被开除计过也不想在升旗仪式时检讨,杜皎却点头:“谢谢张主任,我会监督他写检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