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1/2)

“那……那我都跟你张大妈她们说了,能从你那儿拿……拿一点,就一点都不行吗?”

秦艽知道,给奶奶立规矩的时候到了,她知道奶奶就是改不了贪小便宜的毛病,大的她不敢,但小贪如果不加以遏制,以后说不定在别有用心的人的挑唆下,会犯更大的错误。再说了,自己这次免费给了她种苗,以奶奶嘴上没把门的性格,过不了几天整个家属区都知道,其他人找上门来她是不是也要给?

无论是为了以后自己工作的好开展,还是为了纠正奶奶的毛病,这次的种苗钱她都必须收,自己还不能替她给,必须从她兜里掏出来才行。

“哎呀行了行了,不用给你奶上政治课,我这命啊比黄连还苦,从小到大没吃过一顿饱饭,一大家子从……”

秦艽: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豆豆躺在炕上,仰着脑袋看妈妈和太奶奶斗嘴,大眼睛眨巴眨巴,似乎是能听懂一样,妈妈笑,她也跟着“嘻嘻”,妈妈嘟嘴,她就跟着把小嘴巴嘟起来……秦艽第一次发现,豆豆居然已经会模仿啦!

她不一定知道笑和嘟嘴代表什么含义,但她会跟着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做一样的动作,这是不是也是学习能力的一种?

秦艽有个预感,她这闺女,恐怕是个学霸。

秦桂花抱起豆豆,给她擦擦小手,又用开水烫过的纱布伸进嘴里,给她刷刷小牙牙,把秦艽给赶走了。

在照顾孩子这一块上,秦艽一点也不用操心,奶奶比谁都上心,比谁都爱干净。倒是药苗的事,她要上心帮忙打听下,谁知等到所里问过钱主任才知道,这批中药种苗价格不便宜,光她准备栽种这25亩地的,就付出去小一千块!相当于普通工人两年多的工资了!

果真,等秦桂花带着老姐妹们来,一问价格居然这么贵,比买的菜籽菜苗贵那么多,顿时都老大不乐意,说不种了,大不了种成粮食。

等土地准备好,所有种苗就位,卫生所终于对外发布消息,说需要一批栽种药材的工人,因为是临时帮忙,还要事先培训,等正式上岗后每天补贴伙食还能领八角钱的工资……消息刚传出去,报名的人就络绎不绝。

上次没参与开荒的家属都急了,纷纷说她们愿意参与种药,毕竟人家那些老太太可是实打实的得到好处了,每天看着她们欢天喜地捯饬自留地,谁也坐不住了啊。

秦艽这一次决定精挑细选,开荒期间哪些人表现好她都记着呢,喜欢偷懒的、干活不细致的她都不要,再从没参加过的家属里挑几个勤快、孩子能离人的,很快凑够20人。年纪大的老大娘们,生活经验丰富,时不时还能提出几条有建设性的意见;年轻的,听安排,让干啥就干啥,就连老钱都说秦艽这主意好,既帮后勤处解决了家属们的工作问题,所里还得到了优质劳动力。

当然,正式上工之前需要进行岗前培训。培训其实也很简单,就是钟教授带着大家伙,步骤跟农村种菜差不多,都是先打塘,放苗(籽),盖土,再浇水就行,只是有些中药因为开花授粉和药性相克的原因,不能种植在同一片区域,所以需要特别注意别种错。

“诶对这样,对,稍微压实一点。”

“可以,就这样,第一次浇水一定要浇透,不然不好成活。”

钟教授戴着草帽,沿着中间的水沟,一个一个看过去,发现大家做得都很认真,十分满意。

“钟教授可真不像个教授,比咱还像农民哩!”

钟为民笑笑,“大姐你们直接叫我老钟就行。”

张大妈等几个妇女哈哈笑,都夸他没架子,好相处,啥都好,还是个光混汉……嗯,就是年纪大了点,不然她家月红倒是……张大妈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正想着,忽然有人跑来喊,“张大妈,你家月红晕倒啦!”

“啥?”

来人也是一起帮忙干活的,从冷河边跑过来累得气喘吁吁,“你,你家月红晕倒了,赶紧……”

话未说完,一群老太太跟在钟为民身后就往冷河边跑。

钟教授终究是男同志,体力要好些,第一个跑到有几个人围着的地方,那里种的是枸杞苗,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同志面色苍白的躺地上,周围人忙着给她掐人中。

“是不是中暑了,快挪到柳树下,凉快凉快。”

搬运途中张月红微微哼了几声,钟教授本还想做心肺复苏的看来也不用了,又把自己脖子上的白毛巾打湿,敷在她额头上,“同志怎么样,好点没?”

张月红虚弱的睁开眼睛,“好多了,谢谢钟教授。”

钟为民这才放心,估计就只是单纯的中暑,毕竟这天气是真的热,“你这身体条件还是别在太阳底下干活了。”

本来是一句关心人的话,却让张月红惊恐不已,连忙撑着双臂坐起来,“没事没事,钟教授我没事的,就是水喝少了有点中暑,我不耽误工期,我再缓一会儿就能接着干,您可千万别赶我走,我……”

钟教授也有点懵了,想说自己不是要赶她,又觉得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干脆就不说话。

其他人见此,都以为他不想要月红干活了,也七嘴八舌帮张月红求情,“钟教授您有所不知,月红姐很可怜的。”

“就是,月红妹子干活很勤快,咱们都看在眼里,钟教授您别赶她走。”

张大妈跑到的时候正好听见最后一句,顿时也顾不上看闺女,“钟教授啊,我闺女身体很好的,只是今天中暑,加上又没吃早饭,她这是饿的,绝不会影响以后的工作。”

秦桂花背着豆豆也赶到了,可怜月红这闺女,“哎呀老钟你不信的话,把月红送卫生所给大夫看看不就知道了?月红又不是啥大病,就是饿和热的,在场谁敢拍着胸脯保证不会饿肚子,不会热晕?”

众人附和,钟为民更解释不清了。

当然,他也不是会解释的人,弯腰第一个背起月红就往卫生所跑。他是这些人里唯一一个男同志,年纪又在这儿摆着,大家也不会说啥闲话,倒是都打心眼里佩服他。

现在已经下班了,秦艽正打算往外走,就听见人群吵嚷,“奶,钟教授,你们咋来了?月红姐这是咋啦?”

豆豆戴着一顶小凉帽,小脸晒得红红的,像个小樱桃,她在太奶奶背后的小背篼里坐着,自己抱着奶瓶“滋滋滋”的喝,看见妈妈站起来蹦跶两下,见妈妈没注意自己,干脆就不蹦跶了,赶紧喝,喝完就能回家家啦。

大家七嘴八舌解释一通,秦艽只听个大概,先把脉,又简单的量了血压和体温,“来吃颗糖就好了。”

她抽屉里备着几颗糖,正好派上用场。

张月红接过,小心翼翼含在嘴里,仿佛脸色都好转不少。

她今年其实也才三十四岁,正是一个女人风华正茂的年纪,但因为常年劳作,婚姻不幸,整个人精气神不太好,看起来像四十出头一样。

“月红姐热的话可以把头巾解下来,放桌上就行。”四十度的天居然还能包头巾,秦艽其实不是很能理解。

“还,还好……”张月红吞吞吐吐。

秦艽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还想劝她把上面两颗衣服扣子也解开,敞开让凉风吹一吹,就把众人赶出去,“月红姐没事,你们先回去吧。”

众人一听这才放心,想到家里娃娃们也放学了于是赶紧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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