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凝玉看着她?这副得意忘形的样子?,直替苏织儿生?气,见?人走远了?,凝香忍不住嘟囔道:“不就是侍寝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奴婢看,她?就是特意气娘娘您来了?。”
胡姑姑闻言用手肘轻轻撞了?凝香一下,示意她?住嘴,旋即笑着道:“这侍寝不过是早晚的事,娘娘也莫急,新进?宫的几位娘娘迟早都要轮上的。”
苏织儿笑了?笑没说话。轮不轮上的,她?不在乎,她?还是那?句,他爱来不来,他要宠幸哪个便去宠幸好了?,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胡姑姑虽这般说着,但哪里?看不出她?们这位娘娘似乎并?不急,她?本以为苏织儿恐另有主意,怕是憋着个大的呢,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苏织儿何止不急啊,那?是一丁点争宠的心思都没有。
恰如胡姑姑所说,其后几日,新进?宫的几位后妃都接连受到?了?陛下的宠幸,到?最后,就只余下了?她?们这位云妃娘娘,竟是一点要侍寝的动静也无。
宫中原都觉得这位“红颜祸水”的云妃娘娘入宫后大抵是要将陛下迷得神魂颠倒,但万万想不到?是,她?却是反遭了?陛下冷落。
一时间,宫中群嘲声无数,都言陛下恐是看清了?苏织儿的真面?目,讥讽老天有眼,让苏织儿这如意算盘落了?空。
这宫里?的人从来是趋炎附势,捧高踩低,才不过小?半个月,见?新帝不驾临云秀宫,苏织儿也压根不受宠,一时竟连云秀宫的宫人都开始偎慵堕懒,不好生?干活不说,甚至开始私下里?另谋去处。
这些事胡姑姑都看在眼里?,她?在宫中多年,晓得这种事再正常不过,可她?不像旁人,知道苏织儿为人和善,不会苛待下人,是再好不过的主子?,到?底不会跟着变心。
但就这般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苏织儿不急,她?只能?替她?急,她?也提议让苏织儿送些糕食点心去御书房,指不定陛下看见?了?,便也记起她?来,愿意来云秀宫瞧瞧,她?的处境自?也能?跟着好一些。
可她?们这位主子?,却权当没听见?,只整日坐在案前,一遍遍默默抄写着《千字文》,也不知到?底在思忖些什么。
努力了?几日,见?苏织儿始终无动于衷,胡姑姑终是不得不放弃了?,只心叹如今唯有听天由命了?。
几近入伏,这天是愈发得热了?,就像南边人那?被温风细雨养出来的柔软身子?架不住北地的极寒一样,苏织儿这习惯了?北方?寒冷的人,实在忍受不了?京城的酷暑。
去岁在玉成关度夏时,她?还怀着绥儿,苏岷怕她?遭不住,命人送来了?好些冰块,这夏日才算勉强渡了?过去,没想到?如今到?了?皇宫,反是不如在玉成关将军府了?。
因着她?不受宠,这原例定的冰块也一并?受了?克扣,冰一化,屋里?没了?凉气儿,午后日头一照,活跟个大蒸笼似的。
苏织儿受不住,可不想因此遭了?病,便让凝香凝玉提了?壶桃花酿和一些糕食点心,去御花园的荷花池边乘凉。
到?了?那?厢,才发现荷花池畔停了?艘画舫,那?画舫只一层,四面?窗扇展开,湖面?凉风席席吹来,甚是消暑。
左右也无人,苏织儿便带着凝香凝玉上了?画舫,吃着糕食,喝酒赏景。
这桃花酿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本不醉人,可架不住本就烦愁的苏织儿一杯接一杯地喝,劝也劝不住,大半壶下肚,人也醉意朦胧,有些醺醺然?了?。
倦意上涌,苏织儿索性以臂为枕,在画舫中躺了?下来。
她?半梦半醒,睡得并?不大熟,还能?隐隐听见?四下的蝉鸣鸟叫和风吹荷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也不知躺了?多久,她?忽觉身旁似乎坐了?个人,灼热的掌心落在她?的脸颊上,烫得她?秀眉微蹙,略有些不虞地缓缓掀起沉重?的眼皮。
入目的先是烟蓝的衣衫一角,她?疑惑地继续抬眸往上瞧,那?张俊朗却格外冷硬沉肃的面?容映入眼底。
她?眼也不眨,定定地凝视了?那?人半晌,忽地一双柳眉拧了?拧,竟是气恼地借着酒意一把推开了?那?人的手。
“你走开,我嫌脏!”
看着她?眸中赤·裸·裸的嫌恶,男人的面?色沉了?沉,大掌毫不怜惜地掐住了?她?的下颌,嗓音冷得可怕。
“苏织儿,你可知你在同谁说话!”
自?下颌传来的疼痛令苏织儿略略清醒了?几分,她?咬了?咬唇,心底虽不愿屈服,可念及苏家,只得支撑着坐起身,低声恭敬道:“臣女……臣妾见?过陛下。”
见?她?一下变得这般低眉顺眼,再恭敬不过的模样,萧煜自?喉间发出一声冷哼,“还知道你是朕的嫔妃,那?你该做的都做了?吗?”
该做的?
苏织儿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她?该做什么?
她?是真心疑惑,但很快便也反应过来,因着男人看着她?的那?若能?燎原般灼热的眼神已然?告诉了?她?答案。
她?很熟悉这般眼神,从前在沥宁,夜里?只消看到?他这般眼神,不用多说,她?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便由着他在炕上闹,不过,不由着也没办法?,她?常是筋疲力尽,只能?任他折腾,哪里?拗得过他的。
她?朱唇轻咬,一双睡眼惺忪的水眸盯着他瞧,婉转动听的嗓音里?尚且带着几分才睡醒的慵懒,“陛下是要看臣妾的小?衣吗?”
萧煜闻言微愣了?一下,过往的画面?一瞬间在脑中闪现,竟令他生?出一瞬间的恍惚。
可很快,他便见?苏织儿如鸦羽般的眼睫微垂,声若蚊呐道:“可这回臣妾不想给陛下看了?……”
他这一阵子?不看了?好多旁的女子?的小?衣了?吗?
昨日是那?个福安宫的宁妃,三日前是那?个宸贵人,再前头还有个叫瑜嫔的……
后宫繁花似锦,见?了?那?么多莺莺燕燕,想来她?这个粗鄙之人早已入不了?他的眼了?,且昨夜才宠幸了?一个,他今日怎的还有这么好的精力。
不过也对,苏织儿扁了?扁嘴,她?还能?不清楚嘛,他精力向来是很好的。
萧煜看着苏织儿满脸不情愿的模样,面?色复又阴沉了?几分。
她?就这么不愿意吗?还是在同他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这半个多月,那?些后妃的寝宫他能?去的都去了?,她?偏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竟是连送盏汤水都不知道送来。
她?或许有耐心同他玩这些,可不代表他也有,他想要的本就只是她?的身子?,又有什么好顾及的,他还愿意碰她?,她?便该感恩戴德了?。
方?才那?一觉并?未令苏织儿顺利醒酒,也不知是不是那?酒后劲足,这会子?竟令她?有些晕晕乎乎,且胃里?一阵阵得难受。
她?想抬手揉了?揉额头,就只听得一句冷沉的“这还由得了?你吗”,旋即身子?骤然?悬空,竟是被男人掐住腰一下抱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面?向他而坐,身上的衣衫本就单薄凌乱,此时随着男人有些粗暴的动作?,一侧衣衫滑落,露出莹润纤细的香肩来。
因着酒醉,她?身子?软得厉害,提不起什么气力,只能?眼看着男人薄唇紧抿,抬手重?重?扯开她?腰间的衣带。
苏织儿随着他的动作?而晃了?晃身子?,忍不住在心下腹诽,猴急什么,分明这几日宠幸了?那?么多妃嫔,怎表现得跟几年没碰过女人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