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姚就着手,就把俞烁送到了周言安的怀里,“你先抱一下,我身上都是清凉油的味道,可别把这小祖宗给熏哭了。”
怀里被塞了一个孩子,周言安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终究还是伸出手托住了这孩子的后背。
他从来没抱过小孩,更别说是这种才一岁出头的小孩。
苏姚没养过孩子,会抱小孩还是明月教的她,她本身就是个半吊子,自然也就看不出周言安的动作有什么不妥。
还是年纪最小的靳劼,急得不行,“哎呀,不能这么抱,会伤到他的。”
他虽然年纪小,但养娃经验特别多,能秒杀这俩成年人。靳劼捡回家的小婴儿,一直是他在照顾,说是半个奶爸也不为过。
看着在他指导下周言安的笨拙动作,他急得直跺脚,一时之间,忘记了面前这人是令他畏惧的周言安。
“怎么这么笨啊,这么简单的动作都不会。”
“要不还是我来抱着吧。”
这俩人一个如临大敌,仿佛自己端着的是八百斤的炸药。另一个过分紧张,仿佛一个处理不慎对方手里的八百斤炸药会爆炸。
苏姚看不过眼,将俞烁从周言安怀里抽出来,放到地上,让他扶着小板凳自己站着。
怀里软乎乎的触感突然消失,让周言安愣了一瞬。
苏姚提醒两人,“他已经会走路了,不需要人一直抱着。”
从靳劼对待俞烁的态度,能看出来他特别喜欢小孩子,生怕俞烁会迈着小短腿走丢,一直牢牢地抓着他的手。
而俞烁本身是个特别乖的宝宝,把他放在地上,他也不会乱跑。
这时,俞淞和明月也回来了,俞淞左手拎着俞锐,右手拎着俞蔚。
也不知道这俩人是干了啥事。
要是靳劼这时候不过去幸灾乐祸一番,那就不是他了。
“呦,我这俩大外甥是做啥坏事了吗?要我说,父母每天做事很辛苦,为人子女应该体谅父母的难处,不给爸妈添负担……”
苏姚把俞烁塞进明月怀里,跟周言安手牵手就要回家,临走扔下一句,“别忘了带上板凳。”
俞锐现在的状态很狼狈,却不忘嘲笑手忙脚乱,一个人夹三个板凳的靳劼。
靳劼这下也没时间落井下石了,赶忙一手夹着两个板凳,另外右手夹着一个小板凳,费力地去追赶前方的周言安和苏姚。
“你们给人家当家长的,稍微靠谱一点,哪有把孩子扔下,自己回家的。”靳劼叹口气,小大人似的说道,“不是我说,你们稍微靠谱一点行吗,以后你俩有了孩子可怎么办啊。”
他絮絮叨叨的时候,还不忘迈步跟上周言安和苏姚的步伐。
所幸这俩人手牵手慢慢散步,他追赶的步伐才显得没有那么吃力。
但这让靳劼更加不满了,人家两口子甜甜蜜蜜花前月下,就让他一个小孩背着三个人的小板凳负重前行。
这像话吗?
然而他刚出声表示自己的不满,就听见苏姚说,“你在火车站在老人家包里偷钱包,躲避执法管理人员投机倒把,那时候怎么不说你是一个小孩子?”
靳劼最怕她说这件事,立马双手合十对她拜了拜,“哎哟,我的亲姐,这事咱能不能不提了。”
“看你表现了。”
靳劼也知道苏姚不过是说说而已,她就是喜欢开玩笑,没有恶意,只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才说这种话逗他。
他十分配合地立时丧了一张脸,“那您想怎么着?”
“你这问题问得有意思,在追求女孩的时候,女孩说看你表现,你反过来问你想怎么办。人家姑娘等着你端茶倒水献殷勤,你这句话反问,不知道还以为你在挑衅,你觉得这话问得合适吗?”
靳劼明白了,就是需要他端茶倒水献殷勤呗,这于他来说简单。
回到家以后,苏姚刚坐在炕上,一道小身影立马冲出来,从暖壶里给她倒开水,躬身道,“姑奶奶,您请喝水。”
苏姚看得忍俊不禁,“你这都是在哪儿学的这一套啊。”
“电影里还有戏院里,长工都是这样跟地主家的奶奶问安的。”
行嘛,合着是把她当做虐待长工的地主婆了。
现在电影里的地主婆哪有一个好形象,都是恶毒自私苛刻贫苦大众。
苏姚扬起手,“你是不是找打?”
靳劼无辜得很,“你刚才说的需要端茶倒水,我这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来,关键您选的这定位就不对。”
苏姚笑着看周言安,“合着还成我的不是了。”
她冲人摆摆手,“你下去吧,奶奶不用你伺候了,西屋那边炕上有被褥,你自己铺,晚上要是有什么事,就敲这屋的门。”
靳劼感动还没两分钟,就听她又说,“知道茅房在哪里吧,墙上有灯,晚上上茅房小心点,别掉进去了,一旦掉进去千万记得喊救命,隔壁的狗听见你喊救命,会帮你一起叫。”
隔壁王主任家养的狗子已经一岁多了。
对于小狗来说,一岁就算成年,如今正是身强体壮、耳聪目明的时候。
平时街上有行人经过,他在院子中听见都会汪汪叫。靳劼如果大声呼救,狗子就肯定能帮他呼救。
靳劼也不知怎的,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掉进茅坑的画面,那画面太美,让人简直不敢想象。
他再看向苏姚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悲愤,离去的背影里带着气。
“别笑了,收拾一下准备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