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安罕见地有了说话的欲望,“李姨曾经是我爸的下属,有时候我妈的警卫员没时间,我爸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里,就是那时候认识李姨的。后来我父母出事,李姨一家对我都多有照顾。”
想着父母,周言安的心情难免有些沉重。
果然,那个周院长是他父亲,苏姚没猜错。
“不对。”苏姚打断他的话。
“哪里不对?”周言安问她。
苏姚皱眉慢慢理清这个关系,“你叫李医生阿姨,那就是说三子和四子得叫我姐姐。”
周言安纠正她,“按你那样说,三子和四子应该叫我哥,不是叫你姐姐,应该叫你嫂子。”
听到这个称呼,苏姚脸上一苦,还不如叫阿姨呢,叫嫂子一听就很老。
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周言安问,“是嫂子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吗?”
苏姚哪里敢有什么问题,她赶忙摆手说没问题,并为自己刚才的反应解释道,“第一次当嫂子,感觉有些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宗国强不是喊过你嫂子?”
“也是。”苏姚默默吐槽,“不过感觉他叫我弟妹的次数更多一些。”
“那以后让他叫你嫂子。”
看着面前心情明朗的男人,苏姚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想让他喊我妈呢!”
这话又没边了,周言安皱眉,“别胡说。”
“所以你们男孩子不是都喜欢给彼此当爸爸吗?”这问题苏姚挺好奇的。
周言安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在,“那是他们,我没有。”
苏姚点点头,她就说周言安这人看着正经,应该干不出来那么幼稚的事情。
晚上睡前,周言安又跟苏姚说起他父母的事情。
苏姚没想到他还会再提起,在饭桌前说起时,周言安明显心情不好,苏姚才会故意岔开话题。
不过周言安话少,即便是说到父母,也只是每个人简单地说两句,关于他童年记忆,那确实没有的。
“我母亲是军人,她很严厉,对我的要求也很高。”
“父亲他是军医,他脾气很好,特别擅长做饭,很听我母亲的话。”
“他们俩平常因为工作原因,都特别忙碌,我小时候跟着母亲警卫员的时间更多一些。”
周言安的话虽然不多,可每一句里面信息量都不少,他母亲的警卫员,证明他母亲位置不低。
苏姚简直要惊到了,“霸道女将军和她的军医小娇夫。”这公公婆婆之间的关系也太超前太玛丽苏了,三四十年代的女强文学。
周言安皱眉,“别这样说。”
苏姚连忙捂住嘴,毕竟是长辈,“不好意思,一时口误。”
为了岔开话题,她于是问,“那他们现在还好吗?”
周言安的声音有些低沉,“不知道。”
这又是一个不该提起的话题,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身边人因此心情不大好,苏姚伸手想拍拍他的胳膊安慰他。
结果伸手过去,没掌握好方向,拍到了他上腹,苏姚甚至能感觉到手掌下硬邦邦的肌肉。
虽然找错了方向,苏姚还是强作镇定地继续拍了两下,“以后会好的。”
以后,真是一个美好的词。
“但愿。”苏姚这句话显然没有安慰到周言安,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苦涩。
苏姚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结果那头周言安说,“睡觉吧。”
带着满腔的惆怅,苏姚一时半会怎么能睡着觉。
她睁着眼睛瞪着黑夜,想着周言安的父母,还有她记忆中的以后,思考自己能做点什么。
越想越觉得,刚才周言安说的内容,好像有些熟悉,至于在哪里曾经见过,她又完全没有印象。
苏姚翻来覆去地没睡着,却不知道在她身侧的人,同样睁着眼睛没睡意。
接下来一段时间,苏姚比较忙碌,没有什么大工作,但是一直小活不断,比如说家访那个被家暴的女知青。
看见陈香梅浑身散发着幸福的气息,就知道这人最近过得还不错。想来也是,她如今怀孕,那个丈夫再是混账,也不敢殴打孕期的妻子,再说了苏姚唐湘时不时上门家访,他就算是想打老婆,那也要掂量掂量。
再比如说,女知青被厂子里的老职工骚扰,这也不能不管。而且像这样的人,就要找一个杀鸡儆猴明正典刑,让其他有这样心思的老职工都不敢再骚扰。
第一个欺负女知青的老职工的处理结果,算是比较严厉的,团里保卫队将人送到了县上的公安局,当天就被送到了劳改农场。
之前也有不少女知青遇到这种情况,但是由于这是自己的现管领导,加之老职工是地头蛇,女知青们胆子小,都不敢向上反映情况,也不知道找谁反映这种情况。
如今有了工作妇女工作办公室以后,有那胆子小,但是忍无可忍的,就写了信塞进信箱里。
看到信以后,流程肯定是先跟女知青谈话,确定是不是真的欺负人了。确定以后,那这就不能再瞒着了,上报到团里,让团里根据他的所作所为决定,是把人给送公安局,还是开除回家。
团里也觉得这件事的影响不好,不能轻轻放下,那以后岂不是所有人都能欺负我们的女知青了。更何况还有个妇女工作办公室在看着,这处理不能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