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瞪着眼看她,她都知道?华老夫人看这位不顺眼,为了抱住地位,谁都看得出来应该选择哪一边,原本是为了消减气焰,却不曾想原来是她在故意忍受?
“我真是可怜你,竟然还得亲自做这些事,”梦卿卿用力,簪子在婢女脸上压下形状,“不过将功补过嘛,我还是很大方的,要是某个友人告知我华老夫人那里什么在等我,我会十分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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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玄机(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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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子并不锋刃,其实做不了其他,用来吓唬人是最好,梦卿卿用尽力气。
这幅身子实在是虚弱,勉勉强强能够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可若是拖的过于久了,必定会被人看出破绽。
华老夫人已经忍不住要下手了,面前的奴婢必定会知道些什么,她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既然要撕破脸,那就老老实实占据最有利的地位。
最终是那婢女没有撑住,哆哆嗦嗦的说了话。
得了消息,梦卿卿骤然放开她,失了力气,婢女骤然跌落在地,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神是止不住的慌乱。
“真可怜。”梦卿卿半蹲下,笑着看那婢女,“你叫什么名字?”
“绿、绿柳。”
“绿柳啊,”梦卿卿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歪着头对她笑,“我知你在想什么,你想要跑过去华老夫人那边,表明你的忠心,告诉我的所作所为。”
绿柳被猜中心思,抬起头看着这个被自己轻视的“弱女子”,她不傻,情况是明显的,自己供出了情报,无论如何,就算是留下了把柄,华老夫人疑心重,自己无路可退。
“奴婢明白,决计不会如此。”
少女手腕上带着一串装有银铃的手镯,随着主人的起身作响,少女居高临下的看着绿柳,流出微笑,和银铃一般明媚清脆。
“那就说好了哦,”少女对她道,“绿柳。”
萧泽楷坐在马车里,中间放了一个不大的香炉,是定制的,里面放着凝神静气的香。
香气清心,白烟袅袅而起,却并不呛鼻,萧泽楷闭目养神,微微靠在后头,一身白衫,清淡素雅。
程述白同他同乘,隔着不远看着他,心头不免五味杂陈。
此次去征远将军府,是临时起意,征远将军亲自派人送的请帖,特地标明上次出征而重伤刚醒的江客将军也会同去,没给不去之机会。
原本今日述职是定在了太子府的,如今确实不得不动身了。
凉州城内局势动荡,表面一池静水,实则波涛汹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外邦诸国也在死死盯着。
萧泽楷是众矢之的,他无错,可倘若要各方势力团结起来,就得竖起一个众人讨厌的靶子,只要靶子在,靶子的威胁在,局势才会稳定。
马车缓缓停下,萧泽楷睁了眼,外头的日头过于毒辣,凉州的夏日来的较早一些,可萧泽楷还是觉得有些冷。
随意整理了一下衣衫,下了马车,外头是下人在候着,想来是刚出来,是急急忙忙跑过来的,不过几步路,头上就出了汗,一脸赔笑的看着萧泽楷,迎他进去。
程述白被留在门外,理由是不能带刀入内,来接萧泽楷的下人有些趾高气昂的看着程述白。
程述白没有什么战绩,因跟着萧泽楷得了将军称号,实则也是同萧泽楷一般的无权之人。
忍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程述白站在门外,目送萧泽楷进去,门关的瞬间,程述白想起了那个用力敲了一夜城门的萧泽楷。
默默良久。
萧泽楷从进门就知道不对劲,故作不知,他平日里甚少说话,给他人就是沉默寡言,此时更不用说话。
一路是无言,被人引着紧了厅堂,人来了不少,正在同冯正说话,都是一味的溜须拍马。
看见萧泽楷都变了脸色,换上了疏离,机械般行礼,萧泽楷并不在意这些,冲着冯正行了礼找了地方坐下。
冯正狂妄自大,最看不起萧泽楷这般人,能不配位者,应当下来让贤,一个病秧子,除了身份贵重,再无其他,是实在不知右相到底是在担心什么,让自己放弃回京,在这里监视这位太子殿下。
按着冯正的想法,这萧泽楷最多不过两年,自己就会主动撒手人寰,实在无数其他好顾及。
萧泽楷来这里之时不过十岁,等着看着他长大,他掀不起来风浪,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初来之时冯正也曾毕恭毕敬过,不过萧泽楷逆来顺受,他也就不再顾及。
难不成,他那放弃了他的皇帝姐姐还能不远万里来给他主持公道不成。
冯正不管他继续刚才的话题,脸上望向萧泽楷那边时不自觉露出鄙夷深色。
“要往朝廷送的奇异珍宝可都准备好了。”
一人站起身来应道:“都已备好,无任何披露。”
随后看向萧泽楷,“殿下记得补上这次送异宝所用钱财。”
他们所送之物都是由朝廷给的银子,可其本身是军费,不能挪用,思来想去,就直接压在了萧泽楷的身上。
冯正不忘嘲讽,萧泽楷母亲是伶人,还是右相府中一名低层舞姬,一朝被先帝看上,才有了萧泽楷,母亲是他的伤,冯正对戳痛萧泽楷的伤疤乐此不疲。
“我府中新来一批舞姬,你看看,没准成全一桩佳话。”
话音落下,冯正忽而停下,萧泽楷正在看着他,眼神还是透露出那令人讨厌的懦弱,窥人看眼,萧泽楷是个懦夫。
冯正打算继续,萧泽楷突然起身,“将军,请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