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骗你……”简峻熙才刚开口……
“既然你没有骗我,那你那天为什么不理我?”瑾瑜怒不可遏地质问道。
南宫璟听到这话,本就没有压下去的火气再度升到顶点,下意识就扬起了拳头,准备去揍他。
“不要打他,让他把话说完……”简峻熙心底只剩下无尽的苍凉,他无条件的维护,愈加让她感觉到无地自容。
瑾瑜委屈的泪水四溢,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你以为,所有人都是我是我爸这个傻子吗?你招招手即来,挥挥手即去?
永远都是无条件地选择爱你,为你付出了他所有的一切,牺牲自己的生命还不够,就连杀父弑母,抛弃儿子,他也一并做了……
呜呜呜……怎么……难道……他一个人为你没有下限还不够……所以你还想拉一个我……你凭什么……
呜呜呜……我很想知道……这么伤害我们……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孩子的叫声,凄厉又哀伤,数不尽的悲伤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觉到窒息。
“对不起……”简峻熙的倒歉几乎是下意识的,滂沱的泪水如同脱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外滴。
“我不要听……你走的那一天……和所有人都告过别……为什么想不起来我……呜呜呜……我拼命地追……我不信你真的不知道……
可你回头看过我一眼吗……哪怕是跟我说一句“再见”……呜呜呜……可是你没有……还有我爸……他一气之下就把我丢进学校……
五年啊……他都没让我回过家……我前两天好不容易才毕业的……呜呜呜……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始终都不相信……那么爱我的妈妈……怎么可能真的会不要我……呜呜呜……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就在前两天……你又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跪在你面前……我不顾尊严……我那么求你……呜呜呜……你满脸淡然地无动于衷……好似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呜呜呜……
你那个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既然你已经选择不要我了……你为什么又要回头……呜呜呜……
凭什么你一回头……我们就得屁颠屁颠地选择接受和原谅……我告诉你……我不是他……我绝对不会接受你的道歉……我恨你……
呜呜呜……我恨你们……你走……我就当我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你走……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了……呜呜呜……”
尘缘未尽,佛缘未满(7)
瑾瑜捂住自己好似快要痛死的心脏,泪流不止,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人摧毁,四周只剩下一片荒芜和黑暗,再也不敢生出任何希望……
凄厉又绝望的声喊一声大过一声,声嘶力竭的每一句都令人的心痛得揪起……
简峻熙如遭雷击,双腿一个趔趄,颤抖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如有猛兽撕咬的心脏痛得撕心裂肺,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只能任悔痛的泪水来表达她的愧疚和悲痛……
所有人听了这话,心如刀割般,跟着红了眼眶,看到简峻熙破了防,压住的泪意再也无法忍住……
南宫璟及时扶住了简峻熙摇摇欲坠的身体,嘴里仿似吞了一碗黄连水,一路从嘴里苦到了心里。
“我警告你,要是再朝她吼一句,别怪我不客气!”一道沙哑却十分阴沉的声音陡然打破了这份沉寂。
所有人都看向莫子轩,特别是简峻熙,下意识就想去阻拦。
南宫璟及时拉住了她,略有深意地盯着男人。
莫子轩腥红的眼神阴鸷,霸道的气场全开,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压制心底的熊熊怒火。
他先冲着简峻熙怒吼道:“如果你还当我是哥哥,那我也算是他舅舅,这小子没大没小,你们俩不管,难道我这个做舅舅的,不该好好教教他么?”
“可是……”简峻熙没有想到,那么温和的莫子轩,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请便!”南宫璟却是与她截然相反,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莫子轩不再理他们,悠悠转头……
“跟我不客气?你凭什么?”瑾瑜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倔强的目光,配上满脸的泪水,像极了一头不肯认输的小兽,与小时候的简峻熙有几分相似。
莫子轩双手插入西裤口袋,满脸暗讽,十分凛冽道:“凭什么?就凭她几番生死才有了现在的你,六年前,若不是为了你,她怎么会回沁雅园?
知道真相后,她有多痛苦就有多想杀了你们两父子,可最后呢?她牺牲她自己也要救你们,好不容易才复活,就你这个身份,她怎么陪你?
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都说母子连心,你痛的时候,以为她就不痛苦吗?就算她错过了你整个童年,但你至少有你爸,还有身边这么多叔叔阿姨深爱着你!
可你知不知道你妈她苦了多少年?从四岁开始,整整二十六个年头,她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最起码占了十年是风餐露宿,食不果腹。
怎么从你嘴里吼出来的每一句,就好像她抛弃你们独自幸福似的,你凭什么这样质问她?别说她不欠你们什么?就算欠了你们什么也早就还清了!”
“呜呜呜……”字字珠玑的每一句都如同世界最锋利的刀,狠狠地插入瑾瑜的心脏,刀刀不见血,刀刀都让他痛不欲生,无法反驳,只能无助地哀嚎了起来。
声嘶力竭的每一句都如同最悲伤的音符,声声令人阮籍绝望,肝肠寸断,泪如泉涌……
尘缘未尽,佛缘未满(8)
简峻熙挣脱出自己的手,抹干脸上的泪痕,满目心疼地蹲在瑾瑜的面前,听着孩子绝望的哭喊,心如刀割一般,骤然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五内俱崩,何以形容她此刻号恸崩摧般的绝望?几度想发出声音,几度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她深呼吸,任凭泪水纵横,一边抱紧他,一边艰难开口:“瑾……瑾瑜……是妈妈不好……伤了瑾瑜的心……
妈妈愿意用下半生……来弥补亏欠你的十一年……往后余生……一直陪着你……瑾瑜就原谅妈妈这一次……好不好……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