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丽心上一紧,满目不解地反问道:“你们是发现,谁有问题了吗?”
“没有,颜融亮认为,如果不是你通知的杀手,那家里肯定有人告密,否则,外面的人不可能清楚他们的行踪!”
简峻熙的拇指摩挲着食指,平静如水的目光并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秦丽沉沉地叹了一口浊气,暗淡的眸底没有一丝光彩,身体瘫软在沙发之中。
颓败地语气道:“我们沁雅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有人盯梢,特别是先生和夫人,保镖就跟在两侧,只要出门,肯定会有人跟踪……”
“所以,你的意思是,刺杀是对方临时决定的?”简峻熙清水般的眸底深沉了几分。
更没有错过秦丽眸底那一闪而逝的晶亮,明明是心知肚明,可她为什么却不肯说出真相?
秦丽压住心底的慌乱和挫败,微微点了点头。
“你肯定,家里的人,都没有问题吗?”简峻熙削薄的嘴唇微挪,语气很是寡淡。
秦丽对视她清澈的眼眸,沙哑道:“不敢肯定,在我醒来之后,只要一想到冷情杀了我,还要伤害你,我就不敢相信身边的任何人。
包括颜融亮,我和他们所有人都维持着表面关系,这几年,我也没有发现他们谁有异常,如果你们是因为夫人和先生去商场的事,我认为,应该与他们无关!”
简峻熙眼底一片暗然,摩挲的手指陡然停了下来……
一时间,气氛如同结冰的南极,寂静又冰冷……
秦丽小心地瞄了简峻熙一眼,轻咬着自己的嘴唇,惭愧道:“少爷,这件事怪我,要是我没有轻举妄动,先生和夫人也不会出事,对不起……”
简峻熙薄唇轻抿,君子如竹的眼神,难探究竟。
秦丽被她盯得有些窘迫,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气愤道:“我知道你在怀疑我,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负了你,我也绝不会负你!
这是我当年对你的承诺,永不变心,是,我的确知道你真正的仇人是谁?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简峻熙眸色清如明镜,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倘若你知道是谁,你会不会去报仇?”秦丽攥紧的手心起了一层冷汗,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我随时恭候!
报仇,这两个字令简峻熙只感觉心上好似被绑上了一颗巨大的石头,不停地往下坠,沉重到难以呼吸,仇恨的血液更似沸腾的岩浆,在体内横冲直闯。
她很难形容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心乱如麻,最后只好默念着金刚经,来平定那不安的心绪……
秦丽双目盛满了愤懑和不甘,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唇角扯出一抹苦笑,眸底的雾气化成了晶莹的泪珠,无声的滑出眼眶。
哽咽道:“我知道,你不会,所以你不必知道仇人是谁,你继续修行,这个仇,我会替你报!”
简峻熙浑身一僵,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从沙发上站起,不急不缓地走到落地窗旁,内心是惊涛骇浪,消瘦的背影却是格外的寂寥。
静默了十几秒,她才缓缓说道:“算了吧!我希望,你也不要再惦念这个仇了,过完年,你能不能带着我父母,换个地方生活?”
这话如同五雷轰顶,令秦丽的耳朵里只剩下嗡嗡声,她就是不希望简峻熙去报仇而已,并不代表她要放下这段仇恨。
毕竟,她没有失忆!
她踉踉跄跄地走到她身边,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你说的对,我过两天就会离开,不管是爱也好,恨也罢,都该放下,这次回来,也是不放心父母,我想把父母托付给你,希望你能替我照顾他们,名下所有的财富任由你支配,如果你愿意,我将感激不尽!”
简峻熙右手拿下佛珠,一颗又一颗的推送着,如同历经多年沧桑的佛者,早已顿悟。
秦丽眸底骤然起了一团凝雾,挫败,无助,惭愧,慌乱,各种情绪在心中翻江倒海,浑身都散发出不甘的气息。
她心里明白,简峻熙忘了他们是有多苦才走到今天?也忘记那个人到底给她带去了多少伤害?更加不记得,她从前到底是有多想报了这血海深仇……
放下,谈何容易?就算她不报仇,他们知道她还活着,又会放过她吗?
那是不可能的!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让自己活在仇恨里,唯有放下才能解脱……”简峻熙声音沙哑,心里亦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我们放下,他们就会放下吗?事情要是这么简单,他们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杀你,我……”
秦丽欲言又止,双目血红含泪,拳头紧攥,带着隐忍至极的愤恨,极度地压抑自己……
简峻熙转身,平静的目光如同一弘幽泉,不起半丝波澜,薄唇微挪:“生死自有定数,我也不想殃及无辜,如果他们想要我的命,修行的路上,我随时恭候!”
“少爷!”秦丽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外滚。
“我不想告诉你,只是不希望再脏了你的手,可是这个仇,一定要报,我会把先生和夫人送去安全的地方,再回来报仇,你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安心修行,行吗?”
秦丽情绪异常激动,眸底只剩下无助和恐惧。
这个仇,不好报吧!
简峻熙遥望远方,将修行者的淡泊展现得淋漓尽致,苦涩道:“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