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樱还是第一次见到阙门的紫牌长老,正缩在阙清月身后站着,听到这话,她连忙伸手:“别别别,我们祖宗……身子弱着呢,可经不得打……”
别说长老打了,就是她平时都小心冀冀,就怕把祖宗挤坏了。
“这是你新收的侍女?”李洵逸生完气,终于注意到元樱,凝目观她一眼,摸着美须问道。
阙清月也奇怪地回头看了眼不知为何,今日有些畏首畏尾的元樱,她放下茶杯,为李洵逸介绍。
“她叫元樱,罗煞城人。”两人虽是主仆,亦是朋友。
元樱知道自己长得不是普通侍女的样子,和阙清月原来带到罗刹城那四大丫鬟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她……粗手粗脚,人高马大的,于是缩着脖子,等着李洵逸指责一通,类似什么那么多会照顾人你挨个挑,怎么会收这样的侍女云云。
没想到,李洵逸看过她后,竟然久久不语,最后道了句:“不错。”
元樱听罢,立即肩膀伸展开,站直了点。
阙清月也跟着扭头上下看她一会儿,夸道:“是很不错。”
“呵呵……”元樱傻笑。
“但是你也不能将祖宗令牌给当了!”李洵逸继续吹胡子瞪眼。
阙清月知道这事不承认是过不去了,她道:“主要是当时没钱……”
这确实是事实,没钱,元樱吃饭都成问题,不当了它,难道要抱着美玉饿死吗?
“没钱?”李洵逸更不理解:“每年阙氏都要往罗煞城送一批金银物资,这些东西经各地天师府阙门弟子之手周转,后又经我的手,送到罗煞城太守府上,你现在跟我说,你没钱?”
知不知道阙门一年要送过来多少钱?
阙清月左右看了看,无人能帮,最后只能展了下衣袖:“不就是花了嘛。”
李洵逸恨铁不成钢,这要不是老祖转世,金身娇贵,他非拿着尺板,像打学生手板一样,先给她二十板子,让她长长记性。
“没钱,哼!”李洵逸将怀里那块羊脂玉取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一枚年代久远的椭圆随形状玉佩,整颗随着玉石原形打磨而成,未多做加工,色白呈凝脂状光泽,表面油润沉稳,白如截脂,上面只龙飞凤舞刻有一字,阙。
乃是当年阙门老祖宗留下的贴身之物。
整颗玉石,手感一流,有着岁月流转的痕迹,古朴大气,一见便知这绝不是凡品之流。
“这次可别再当了,再当可没人替你赎,白衣!这可是阙门五百年传下来的东西!”
又拍了一顿桌子,苦口婆心一番,李洵逸最终罢了。
天色不早,他起身,想到什么嘱咐她:“我在醉龙城有间小宅院,这客栈里人多眼杂,闹闹哄哄的,不是荣养之地,你既身子不好,就搬去那边住些日子,反正空着也是空的。”
说完看着坐在那儿,哪怕不开口,也是一身清雅高洁的祖宗,虽然是转世之身,可见到她,便可以想象,当年的老祖宗是何等的风采。
李洵逸心里有了几分安慰,应该就是这等气质与模样。
“我走了。”
阙清月起身:“那就多谢六长老……”
“哼。”话未说完,李洵逸挥了挥衣袖,走人了。
出门后,见到门外二人。
李洵逸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一直握刀倚着栅栏的东方青枫身上。
只见他一身玄色劲装,以金丝滚边的玄色腰带,紧紧箍在他精瘦有力的腰间。
原本身高就要高出李洵逸半头,腰一束,更衬得整个人宽肩窄腰,气势非凡。
哪怕倚在那里,哪怕赶路风尘仆仆,哪怕不动分毫,也掩不了那张俊颜下,曾经历过千百次战场洗礼过的肃杀之气。
李洵逸观其面相暗叹一声,走上前,郑重向他行了一礼,“太悟阙门李洵逸,多谢殿下一路护送吾祖,还请殿心费心,务必将她安全带回太悟阙门,李洵逸及阙氏上下感激不尽。”
东方青枫本不欲动,不过是阙氏的长老罢了,但见他行了大礼,这才站起身,一手将他虚托而起。
“那是自然。”
……
李洵逸走后,元樱吓得一屁股坐了下来,倒了杯茶一口喝了。
“你怕他?”阙清月喝着茶,看着她。
“呵呵,我这不是怕他不让我跟着你吗……”否则像李洵逸那样的,元樱一拳一个,怎会怕他?
“对了,祖宗,他为什么叫你阙白衣啊?你本名不是阙清月吗?”
阙清月放下茶杯,低眸看向杯子把手,“小时多灾,取个贱名好养。”
“哦?”阙门的人竟然也讲究这个?
“哦对了,我刚才看李长老出去时,他好像对着东方将军行弯腰礼!这可是大礼啊,为什么啊?”
就算东方青枫是将军,可李长老是阙氏紫牌天师,见到将军也不必这般郑重客气啊。
阙清月手里把玩着茶杯,一顿:“是身份,也是请求。”有求于人,礼下于人罢了。
“身份?”元樱不解:“除了将军和镇守史,他还有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