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排除这个情况,”陆晖沉声道:“之前我们去抓捕金如时, 从酒店里搜到的那本账单上显示之前已经有一些女孩子被他们送了出去, 但目的地是发往j。我们一直搞不明白j这个符号代表着什么, 而酒店里的那些人也只知道那些女孩子被认送上了货车,具体去哪里不清楚。我很怀疑,这个j是不是就是詹姆士的代称。”
“詹姆士,jas,j……还真的是。”
莫余跟陈子风很快就有了结果。
“大诚集团虽然做的是国际贸易,但这两年就渐渐开始了国内的业务,从去年到今年,正如陆队你所说的,他们定期都会跟我国同詹姆士所在国的边境地有一笔相同的物流运输订单,不过从前几个月停止了。”莫余道。
“我刚刚也问了顾队,顾队帮我们查了,吴淼的公司之前倒是没有,不过从前几个月开始也有了,每个月一笔,时间地点都很固定。”陈子风道:“不过这时间好像跟墨鱼仔那边的对上了?”
“跟吴淼被抓后,大诚集团收购他公司的时间也对上了。”陆晖冷冷道:“有查到最近一次的物流运送时间吗?”
“问了,”陈子风忙道:“最近的一个订单是前段时间下的,运输时间是今晚,说是货品已经放在吴淼公司在城郊建的仓库了。”
“查清仓库所在地,我们马上过去。”
陆晖穿上外套,抓起手机往外走:“江泠你跟老张还有江颜留在这里继续审问金瑞,其他人跟我走。”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次行动代表了什么意义,一刻也不敢松懈。
江泠站在桌子旁,犹豫了片刻。
“等一下——”他追了上去:“我觉得或许没有那么简单,你行动的时候千万小心。”
陆晖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他,突然道:“放心,没事的。”
他看了一眼手表:“来不及了,我们先出发了,你再去跟金瑞聊聊,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线索。”
江泠抿着唇,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其他人离开后,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了他跟江颜两个人。江颜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
“没事啦,陆队都出过很多次行动了,这次都不算什么的。”她说:“而且陆队向来很小心,我敢说整个重案部门没人比他更靠谱的,你放心吧。”
江泠没有说话,拿起手机给陆晖发了条短信。
——我感觉金瑞没有那么简单,千万小心。
消息发过去,却没有任何回应,陆晖大约是在忙着部署安排行动。
将心底隐隐的不安压了下去,江泠低声道:“让老张出来吧,我去换他。”
……
重新走进审讯室,金瑞的神情依旧淡定,倒显得刚刚离开的老张有些过分激动。
抬头扫了一眼江泠,金瑞淡淡道:“你又来了,这是车轮战术吗?”
“很明显这招对你没用,”江泠在他面前坐下:“对了,还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当初为什么收购吴淼的物流公司?”
“这个问题……”金瑞笑了笑:“商业规划而已,怎么,你不想当警察想回去帮你妈妈做生意了?”
“暂时还没这个打算,”江泠淡淡道:“我只是不明白,当时因为吴淼的关系,再加上刘眉急着套现跟吴淼割断关系,那家公司说是快要破产了也没什么问题吧。不过你却选择花钱买下了,花的还不是小数目,买下后也没有将这家公司与大诚集团挂钩,而是独立运营。怎么说呢?我很难不怀疑你是不是想将一些不适合大诚的业务丢到这边来做,以保证你之前所说的,大诚集团如今的彻底干净。”
金瑞笑了笑:“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看看这个,你或许就懂了。”江泠将手机放到他面前,屏幕上是他之前拿到的货运单。
“固定的目的地,固定的时间,固定的接收人,金瑞,你这些货到底是送给谁的?送的那些东西到底是物品还是人?”
审讯室里是长久的沉默,金瑞迟迟没有开口,但原先的镇定已经消失殆尽。
他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手机,面色逐渐难看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瑞突然出了声,像是自言自语道:“有一个小时了吗?”
“什么?”江泠没听明白他的意思,重复了一遍:“什么一个小时?”
金瑞摇摇头:“我没想到你们连这个也查到了,也是,既然做了,就总有痕迹留下,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想跑也跑不掉。”
他的脸上浮现一丝自嘲的笑意:“我没猜错的话,在你进来之前,你的同事应该已经前往郊区的仓库了吧。”
江泠嗯了一声:“你应该知道,你跑不了的,不如早点坦白。”
“坦白——”金瑞淡淡道:“都说坦白从宽,我是该听你的话。”
他慢慢往后靠了靠,微微闭了闭眼,又睁开:“是,你们猜的没错,我爸爸他确实是以拐卖人口起家的。”
“他靠着这个赚来了第一笔金,也拿着这笔钱去创办了大诚公司,并且做的很不错。我爸爸他是想过要金盆洗手,从此走回正道,可惜金如那个人不满足。她贪婪成性,嗜赌如命。同样的钱,在她手里就只是丢进了赌场,不但没有剩余反倒还欠了一大笔。”
金瑞眯起双眼,语调缓慢,陷入了回忆中。
“我爸爸这个人一辈子就差在了心软上,他被金如拿住把柄,又舍不得索性了结了她,所以就继续与她合作,一做就是几十年。”
“心软?”江泠冷笑:“所谓的心软就是以那么多女孩子的一生为代价,这个词从你口中说出实在可笑。”
金瑞扯了扯嘴角:“随便你怎么想吧。”
“我从国外留学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整顿整个大诚集团,自然也包括金如那边的事。她想做的事也不是不可以,但她实在太蠢,多少年了还在沿用最原始的那一套,这样下去害了她自己也就算了,迟早要牵连到我跟我爸爸。所以我就提出了新的方式,也为他们搭好了路,结果那个女人却始终不肯转变过来。当大香村的案子出现后,她的脸终于曝光了,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去整容。”
提起金如,金瑞的语气一下子复杂起来,显然对她怨恨极深。
“为什么不干脆停止?你不是接管了你父亲所有的事了吗?”
“停止?”金瑞冷笑:“那个蠢货只听我爸爸的,不然你以为我爸爸为什么病成那样还要坚持去见她,就是怕她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