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对她爱理不理的几个同事明显对她热络起来,连一向拿鼻孔看人的高傲领班,和她说话也变得好声好气,不像从前动辄凶骂。
林香芬第一次感受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荣誉感。
虽说她也知道于佩在国外发展的好,积蓄不少,可在国外的成就,她感受不到啊,那是于佩一个人的荣耀,家族没沾上一点光。
现在不同了,于佩还没为她做什么呢,就凭着对方的名声,她也能默默获得好处,这么一想,这亲戚有必要再走动走动。
林香芬知道自家丈夫也有这样的心思,她朝着房间嚷了两声:“晓敏,晓敏!”
于晓敏踩着拖鞋从房间里探出脑袋,“妈,你叫我做什么?”
“晓敏,这周末你去看下你小姑姑,家里前阵子做了芝麻糖,那是你小姑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零食,你给她带去一些。”
于晓敏撇嘴,不是很乐意。
林香芬一看,立即沉下脸,“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小姑姑对你这么好,你忘了她回国的时候给你带的那些贵重礼物?让你送点芝麻糖你怎么还不乐意了,小没良心的。”
无辜被批评一顿,于晓敏更加不乐意,她不是不乐意去送这趟东西,她只是不乐意自家母亲这副态度的转变。
“妈,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小姑姑了?”
林香芬眉头一皱,就要发火,“你这说的什么话,她是你小姑姑,都是一家人,我关心一下还要特意找个理由?”
“哦,那我周末去送。”在母亲发火之前,于晓敏机灵地将脑袋缩了回去。
她心里不太愉快。
小姑姑刚回国那段时间,她母亲连接都不愿意去接人家,那样不待见的态度,她一个小孩子都能感受到,难道小姑姑感受不到?
好在小姑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大人的矛盾从来不带给小孩子。
她小姑姑一向都对她很好,她才不愿意充当自家母亲的调节工具。
于晓敏闷闷地躺回了床上,客厅里的对话却还在继续。
林香芬将于忠海买来的两斤鲜肉放进大磁瓯里,一边往上撒盐,一边和于忠海商量:“要不改天请于佩回来吃吃饭吧,她回国之后就来了一趟,你们兄妹难得相聚,不该联络联络感情?”
“再说了,之前和她闹了一些不愉快,但亲兄妹哪有什么隔夜仇,这些日子你们都不联系,是不是也该走动走动了?”
这话要放在以前,于忠海估计要责备林香芬瞎操心,当然,要搁以前,林香芬也不会开这个口。
今时不同往日,于佩如今是登上报纸着重报导的年轻有为的律师,开了一家厉害的律师所,名气大得很,和这样的人物做亲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于忠海也非常同意林香芬的观点。
“行,过阵子吧,这阵子她应该很忙,过阵子我再找个时间约约她。”
亲兄妹哪有隔夜仇嘛,以前闹的那点小小不愉快,那都是陈年旧料了,以于佩如今的发展与成就,哪里会介意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两人信心满满地单方面地将过往那些矛盾统统抛掉,如今的于佩在他们眼中,那真是可敬又可爱的小姑子。
几天后,于佩回家,桌上突然多了一份芝麻糖。
她好奇地拿起来一瞧,做工很粗糙,切得不周正,一看就不是买来的,绝对是是自家动手做的。
于佩问谢屹:“妈做芝麻糖了?”
她以为是婆婆魏春兰做的。
“干嘛费这个劲去做芝麻糖,现在街上一卖一大把,便宜得很,自己做的话多费时间啊。”现在的于佩简直视时间如生命,任何浪费时间的时候她都痛惜。
“不是,是晓敏送过来的,应该是你大嫂做的。”谢屹解释。
“我大嫂做的?”
于佩沉默了。
林香芬做的芝麻糖,还特意派晓敏过来送,这个大嫂的心思不难猜。
呵,这些亲戚真是……
还不等于佩发完感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她开门,外面赫然站着她二哥于忠明和二嫂孟凤梅。
两人见门打开,不由分说挤进来。
孟凤梅率先开口,她神色慌张,扶着椅背就要给于佩跪下,“小姑子,这次你一定要帮帮你二哥啊!”
于佩哪受得起这阵仗,连忙将要弯身的孟凤梅给扶住,“有事好好说,别动不动摆这种阵仗,二哥这次又怎么了?”
不怪她说“又”,实在是这位二哥的烂摊子也太多了。
之前孟凤梅舅妈一家的事,私下卖老爷子房产的事,于忠明车祸撞人的事以及出轨的事,那真是一摊烂过一摊。
跟她二哥家比起来,她大哥家的恩怨都只算毛毛雨了。
自从上次出轨事情闹得纷纷扬扬之后,她也懒得去管,一直没问音信,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他二哥又要人救?
还有什么比臭名远扬更糟糕的情况?
还真有,这次于忠明赖以生存的营生遭到了威胁。
孟凤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佩佩啊,你还记得那个姓曹的司机不?”
于佩想了想,“曹新光?”
“对对对,就是那个曹新光,他原本和你二哥一样,都是开出租车的,谁知道这人现在摇身一变,把自己之前的东家承包下来,成了出租车行业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