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外面应该没动起手来吧?
两人从前那点恩怨,也不至于到现在还会起冲突吧?
大门外面,于佩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只是空气一片寂静,气氛几乎凝固。
谢屹比陈阿辉高半截脑袋,他背靠墙面,抱臂望着面前这个与记忆里不太相同的男人,嗤笑:“没别的意思?”
谁都有资格说这句话,唯独陈阿辉没有。
“你有没有别的意思,我很清楚,你自己也应该清楚。”恐怕只有于佩不太清楚。
面对谢屹的嘲讽,陈阿辉无可反驳。
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对他说这样的话,唯独谢屹有。
两人就这样静静站着,目光交汇,仿佛回到多年前那个燥热的下午。
彼时年轻气盛的谢屹选择动手,他看到陈阿辉肮脏的一面,他忍无可忍。
事后想想,或许太冲动。
陈阿辉那天差点没被他揍死。
过了那么多年,双方都不再年轻,连曾经平平无奇的高中生也变成现在这样一表人才的留学生。
可是如果能重来,他大概还是会选择动手。
他没后悔过。
收回思绪,谢屹转身拉开大门,进屋之前冷冷丢下一句:“以后不用寄信了。”
被关在门外的陈阿辉无声苦笑。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于佩现在已经回来了,当然不用再寄。
看到谢屹进屋,于佩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奈何谢屹始终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她一直凝神听着,外面根本没什么大动静。
难得啊,两人见面,这么平和?
于佩想问问是什么情况,触到谢屹那双深邃的眸子,顿时闭了嘴。
她之前问过这么多次,谢屹能告诉他早就告诉她了,不会等到现在。
得,还是好好吃饭吧。
第二天下班之后,于佩去了一趟老房子。
她得把好消息告诉邹雨萍,顺便也让孟心婉心里有点底。
还没走近老房子,就听见一阵欢声笑语,她悄悄立在院子外面,透过镂空砖墙的缝隙往里张望。
瞧见邹雨萍在水井台子旁洗菜,一旁的孟心婉乖乖用木瓢舀着木盆里的水,去浇底下的金桔。
一勺浇下去,一大半全淋在邹雨萍的镂空凉鞋上。
冰凉的冷水顺着她鞋子沁出来,在青砖搭就的站台上留下一串串水渍。
邹雨萍惊呼:“心婉!你是浇花还是浇脚啊!”
小姑娘不接话,只是格格地笑。
过了一会儿又故技重施,把一大半凉水往邹雨萍脚上淋。
邹雨萍也不气恼,放弃洗菜,双手在围裙上擦干,拎小鸡崽一样把孟心婉拎到院子中央,“你不许动,在这里把脚丫子晾干。”
于佩走进去时,这两人都蹲在院子中央晾着脚丫子。
瞧见于佩进来,邹雨萍立即起身相迎。
“哟,姑娘来啦,你瞧我饭还没做呢,我赶紧去做。”
越过一串串潮湿的脚印,邹雨萍端起水井台子上的菜,立即往厨房里去。
一旁的孟心婉也不晾脚了,撑起小身板蹬蹬蹬往厨房里跑。
于佩走过去,接话:“邹姐,你别管我,我吃过饭的,你按着你平时的节奏来就行。”
邹雨萍哪里肯听,擦了锅,利索地开始做菜。
她顾着锅里,旁边的孟心婉就给她切菜。她要调料,孟心婉就伸手拿给她。
小姑娘年纪小,身高堪堪够得着案台,做起事来却很麻利,活脱脱一个得力小助手。
于佩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配合默契的两人,心里既欣慰,又冒出一股不安。
欣慰的是小姑娘适应得挺好,一点也没为自己被抛弃的事情难过。
不安的是……
于佩目光扫过邹雨萍的面容,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慈祥模样,心里又觉得,或许是多虑了吧。
几碗菜做菜用了不到二十分钟,邹雨萍张罗着要开饭的时候,于佩去卧室将老爷子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