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芳指了指厕所方向。
于佩尴尬地咳了咳,转移视线。
她返身走到院子里,蹲着身子,给水井台子底下的金桔盆栽浇了两勺水。
趁着这个机会,胡春芳走近,开口:“对了,先前有个男人过来问了一下,我不知道是谁。”
“男人?”于佩挑眉,“他问了什么?”
胡春芳想了想,“他好像问了林香芬在不在,说是找她。”
有个男人来找大嫂?
于佩眉头皱起来,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她追问:“男人长什么样?”
以胡春芳的传统审美,觉得国字脸的男人生得俊,她毫不犹豫地说:“挺帅的,浓眉大眼,长得端庄。”
于佩的猜测成功被她的审美带偏。
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来家里找她大嫂?
这其中……能有什么缘由?
于佩怕自己想歪了,停止思维散发。
得了,明天周末做客,直接去问问大嫂。
做客 你是小姑父?
于佩站在单元楼下等人。
今天是去她大嫂家的日子, 她没当成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稀松平常地吃一顿饭而已。魏春兰却极其重视,一大早开始拉着谢屹唠叨, 让他去做客的时候注意,给他讲述种种礼节。
整个屋子充斥着魏春兰的喋喋不休。
于佩耳朵被折磨得不行。
她不知道谢屹受不受得了,她有点受不了无休无止的唠叨, 只得赶紧溜下楼, 说是提前下来等他。
楼上, 魏春兰的絮叨还在继续。
她靠在卫生间门边,看着里面动作利索刮着胡茬的谢屹,不放心地追问:“你礼物都准备好了吗?不是忘了吧?这么久了,头一次陪佩佩回娘家, 你不能两手空空啊, 不然别人要怪你没礼貌, 不懂事。”
谢屹:“……没忘, 准备了。”
这事魏春兰已经叨叨他好几天,从他知道要陪着于佩一起回她大嫂家开始, 魏春兰每日要过来提醒他三次,他想忘也忘不了。
“哦, 没忘就好,准备了就好。”
魏春兰心里松一口气, 又问:“你礼物的准备还算得上档次吧?”
发觉这话说出来颇有些歧义, 魏春兰赶紧解释:“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去买一些多贵多贵的东西撑场面,咱不是那么好面子、爱吹大的人, 但是你得想想佩佩之前给咱们准备的礼物。”
“你爸那块手表得上千吧?给我买的吸尘器四百块, 你大哥那块端砚和你妹妹那个梳妆盒, 估计也都不便宜, 我是想说,你给佩佩她大嫂家里准备的礼物也不要太寒碜,明白不?”
谢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继续手上动作。
魏春兰看着谢屹点头,心里放松不少。
谢屹再怎么不听话,这点礼数应该还是知道的,不然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这么多年在外面白混了。
她欣慰地看着谢屹刮下胡茬之后的面容,又要唠叨:“对了,你看看佩佩对她二嫂家的态度如何,给大嫂家送礼,没送二嫂家,她二嫂日后要抱怨。”
谢屹终于受不住了。
开始加快手上的速度,三下五除二,快速换上衣服,拎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头也不回地下楼。
魏春兰紧跟在他身后,站在楼道里继续向他嚷嚷,让他多多注意。
谢屹怕她追上来再在他耳朵念经半小时,三步并作两步,将楼梯踩得咚咚响。
听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的脚步,于佩不禁笑了。
不用想,肯定是谢屹下了楼。
估计也是撑不住魏春兰的唠叨,脚步又快又急,逃难似的。
站在灌木丛旁边的于佩转身,准备出发,一回头,瞧见走近的身影,脚步顿住。
望着向她而来的人,她有一瞬间怔神。
面前这人身形颀长,西装革履,颈脖前打了一条暗红色的领带,不张扬不浮夸,显得成熟稳重。
头发梳得铮亮,和脚下皮鞋一样。
最关键的是,他那满面的胡茬剃了个干干净净,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角,整个人面目一变,和从前千差万别。
于佩仿佛又看到了年少时的谢屹。
她以前一心放在学习上,对其他事情关注不多,即便谢屹和她在同一个大院里长大,她与他之间的交际也少得可怜。
唯一的联系,来源于谢雪容。
谢雪容和她年龄相当,每次分班都在同一班级,她次次考第一,谢雪容只能屈居第二,她当选班长,谢雪容只能当副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