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不喜欢认真听自己话的人。
待这顿算不上晚饭,也算不上早饭的饭用完,虞念和陆臻便准备动身了。
如今差不多是子时这块儿,月上中天,虽是半圆,但也使得外面的夜色不至于太暗。
清冷的月辉洒下,照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显照出一方幽静。
马蹄哒哒,车轱辘碾压过青石板吱吱呀呀,虞念掀开车帘,眺望街面。
路边的街铺与商贩已收了摊,不同于白日和旁晚间的喧嚣热闹,此时倒是难得的静谧。
许是知晓明日是乡试开考的日子,今夜便会有学子入贡院,临街店铺门前的灯笼并未熄。
仍是亮着,就挂在店面门前,仿佛是在为即将入考场的学子们照亮前路,有一种隐晦而又含蓄的浪漫。
随着马车行进,街面上的宁静也渐渐被打破,传来了各种声音。
赶车的吆喝声,马儿的低喑声,众人的私语攀谈声,衙役维持秩序的声,声声传来,越来越清晰。
“姑娘、郎君,贡院到了。”于叔将马车停下道。
待马车停好,珍珠和琥珀拿着考篮先行下了车,接着陆臻也迈下马车,然后回身将虞念接下。
“六妹妹,六妹妹,这儿。”
虞念刚下马车便听到她家四姐温柔的声音,顺着声音瞧过去,便见她家四姐那边这会儿也是刚刚下了马车,正朝着她这边过来。
“我刚刚下车,便瞧见这边像是六妹妹,果真便是六妹妹。”虞慧与郑修竹比虞念和陆臻来的稍微早了那么一会会儿,这会儿走过来冲虞念笑道。
“来时我还在想,不知能否碰上四姐与四姐夫呢,却不想竟这般巧,刚来,这便碰上了。”虞念闻言笑吟吟道。
“可不是,出发前我还在跟你四姐夫说呢,偏偏你四姐夫还说,贡院前学子众多,若是碰上想来怕是有些难呢。”虞慧说着,眼中含笑瞥了自家夫君一眼。
“夫人可莫要取笑我了。”郑修竹闻言不禁握拳咳了两声,只是虞念看其眼中笑意,便知她这位四姐夫对她家四姐颇为宠溺。
“我可没取笑你。”虞念听着她家四姐小声嘀咕的这句,不由想笑。
“六妹夫,六妹妹。”郑修竹显然也是听到了自家娘子的这句,脸上不由带笑,然后向陆臻和虞念问好。
虞念和陆臻回礼。
不过四人简单聊了会儿天的功夫,贡院那边已经有衙役准备好要点炮了。
炮声过后,便可入场。
因此在看到衙役动作后,贡院门前的考生们便不再扎堆交谈,而是快速排列好了队形,准备待一会儿炮声响后便入场。
虞念和虞慧直到目送陆臻和郑修竹二人顺利进入贡院这才放心。
虞念收回视线,见旁边虞慧仍望向贡院门口,便知晓她家四姐许是挂心她四姐夫,不由开口道:“四姐姐,咱们先回去吧。”
“明日于叔还有小石头会过来在贡院门口守着,四姐姐放心。”
虞慧闻言收回了视线,点头,然后看向虞念道:“六妹妹也回去吧,夜里凉,回去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好好休息。”
“好,四姐也是,回去早点休息。”虞念闻言点了点头笑道。
从八月初八一直到八月十七,贡院里面的人考的艰难,外面的人亦等的心焦。
尤其是八月十五这最后一场,天公不作美,夜里洋洋洒洒的下了一场瓢泼大雨,第二日又突然降了温,倒不知让多少人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呢。
八月十七日清晨,贡院门口乌乌怏怏围满了人。
若不是府衙的衙役们在门口守着,硬生生在人群中开出了一条道来,怕是一会儿贡院大门开锁,考生们出来都没地下脚了。
“这可真是个鬼天气!临阳都多久没下过这般大的雨了?”
这会儿贡院的大门还未开锁,在贡院外等候的众人有那相识的,正结伴的聚在一块儿交谈。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这贡院的考棚结不结实,那般大雨,真担心会将这考棚的棚顶渗透。”一中年男子闻言忧心忡忡,他家儿子也参加了今年的乡试,倒也怪不得其担心。
“应该不能吧?这贡院的号房两年前不是才修缮过。”另有一男子闻言面色一变,虽话中犹疑,心中却添了不少紧张。
“这谁能说的准?府衙大街边的大树都被刮折了枝干,碗口那般粗细呢。”
“这号房又不是金银做的,哪那般结实?”一来凑热闹的男子无所谓的插话道。
不过随着男子这话一出,在场众人本就等的心焦的心,更挂心了。
好在众人没等太长时间,府衙的大门便已开了锁。
贡院中的学子们排队依次出门。
出了贡院的学子们个个都似霜打了的茄子般,更有不少人被衙役们架着出来。
上次院试才只是三天两夜的时间,这次乡试虽说一场也是三天两夜,但是连着考了三场,那便是九天六夜的时间,倒也不怪学子们一个个的灰头土脸、无精打采的样子了。
虞念认真的瞧着贡院大门口处,便见陆臻和她四姐夫一前一后的出来。
二人身子板尚可,倒是没让人扶着出来,不过瞧其二人脸色,倒也能看的出来,这最后一场定也是折腾的紧。
见二人出来,虞念和她四姐赶忙上前。
接到人后,几人也没有多聊,这时候最重要的便是先让人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