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在瞧清身前男子的模样后,眼都睁大了一圈,强忍住后退起身的冲动,待环视一周后,不由得佯装镇定。
喜房里这会儿站满了人,原本的笑闹声在看清虞念盖头下的模样后也俱都倒吸了口凉气。
乖乖啊,那虞家姑娘竟长得这般好看!
她们本以为六郎的容貌便是她们所能想象的极致了,却不想六郎媳妇竟丝毫不差。
就这样,各怀心思,喜房里的气氛都停顿了那么几秒。
还是那主持礼仪的喜婆婆,率先打破沉寂,高声笑道:“哎哟,我这大半辈子了,见过的新人少说也得有百八十对了,今日这竟还是头一遭,遇到这般仙容玉貌的一对新人呢。”
“是啊,没想到六郎媳妇竟长的这般好看,一点都不比咱们家六郎差呢。”
“就是,就是!”被喜婆婆的话惊醒,众人顿时纷纷喜笑颜开的附和道。
虞念听着,哪里还不明白如今是怎么回事?
她这根本不是在姚家,而是在陆家!
只是如今众人都看着,她便是骑虎也难下了。
虞念缓过来,略低了低眸,心中却是着急。
偏偏一旁的喜婆婆瞧了虞念这番模样,还在笑着打趣:“好了,新娘子脸皮薄,你们再说,便要害羞了。”
话落,喜婆婆从屋内桌上端了一锦盘过来,脸上带着笑意的对陆臻与虞念二人道:“还请新郎与新娘,共饮合卺酒。”
“从此夫妻与共,同甘共苦,福禄万代。”
虞念原本坐在床的正中间,闻言不由顿了顿,然后稍往右轻移了移。
众人都眼睁睁的瞧着,她不可能站起来说她嫁错了人。
那不是勇于拨乱反正,反而是雪上加霜了。
她与这陆家六郎已然成了亲,拜了堂,想来姚家那边也是如此。
这众目睽睽之下,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若是现代,那还好说。
当然,现代也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嫁错了人的事儿,哪怕是姐妹同天出嫁。
但是,这是古代!
成了亲拜了堂,便意味着二人已然结为夫妻,便是虞念此刻,除了心中着急,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佯装无事。
若是她真要站起来,说她嫁错了人,首先,她嫁于这陆家六郎的事实没法改变。
其次,便是虞家、陆家、姚家这三家也会陷入这场舆论风波中,成为这临川县老百姓们口中的谈资。
想到这儿,虞念便有些头疼,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喜婆婆端着的锦盘上,正放着一对对半劈开的小葫芦,里面盛着酒液,葫芦柄处以红丝线相连。
寓意着夫妻二人合二为一,夫妻一体,同甘共苦,福禄相连。
虞念强压下心中的焦躁,抬眸望去,便见那位陆家六郎已在喜婆婆的善意催促下将其从锦盘上取下,自己手里留了一只,另一只向自己递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虞念顿了顿,视线停留在那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握着瓢饮的手上,最终,还是将那节小葫芦给接了过来。
因两个葫芦之间相连的丝线较短,虞念接过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便不可避免的拉近了许多。
这时屋里的众人还在起哄,笑闹着要再近些。
站立在一旁的喜婆婆亦是笑呵呵道:“郎君和娘子确实要靠的再近些才是,若不然可喝不到呢。”
虞念这会儿心里乱的不行,闻言不由在心里想到,这两个葫芦之间相连的丝线这般短,葫芦里的酒液又少,能喝到才怪呢。
但又想着早完事便早解脱,便将眸光看向那位长得甚是好看的陆家六郎。
她作为新娘子,在众人面前主动了不好,这事儿还得指着这位陆家六郎来。
只盼着其能领会到她眼中的意思。
对上那位陆家六郎的视线,虞念只觉得其眼中似是含了一丝笑意,待虞念眨了眨眼再瞧过去时,便还是那般冷清,倒是让虞念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
总之,大抵是领会到了她心中所想,有了这位陆家六郎的配合,这合卺酒二人自然是喝到了。
只是这过程,不提也罢。
虞念只觉得发明这项礼仪之人,怕是就抱着捉弄新人的想法呢。
而且这酒的滋味,也实在是一言难尽,又苦又辣,把虞念的脸都憋红了些。
待二人好不容易将那杯合卺酒喝完,喜婆婆又端了个锦盘上前,笑呵呵的对二人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还请新人行结发之礼,结发同心。”
闻言,虞念微微偏头去瞧那位陆家六郎。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视线,虞念便见那位陆家六郎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拾起了锦盘上放置的那把缠着五彩丝线的剪刀。
接着虞念抬眸便对上了那位陆家六郎的眸子。
只见其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虞念僵着身子不敢动,生怕其手再一哆嗦,那把剪刀便掉下来误伤了自己。
在离她仅剩一尺远,虞念差点都要忍不住后退的时候,虞念便见那位陆家六郎停了下来。
这次虞念敢肯定,那位陆家六郎肯定是故意的了,她都瞧见他眼里的笑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