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苦涩的笑,心里到底有点不甘。
他拦住了宋积云,道:“我们铺子里的事,和你这么一说,我基本上已经有眉目了。你这边既然有事,那就先忙你的事去。铺子里的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好了,我毕竟也是东家之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宋积云还真不放心元允中,而且洪熙的想法处处都合她的心意,她应该更相信洪熙才是。何况洪熙说的话有道理。她想了想,道:“行!我也不和你客气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聊。”
元允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宋积云的身后,一只手搭着宋积云的肩膀,语气客气地道:“那铺子里的事你就多费心了。等玻璃厂那边忙完了,我请你吃饭。”
吃饭就不必了。
你少暗戳戳地做出这样一副圈地为王的姿态就行了。
洪熙在心里道。
偏偏宋积云对这样的举动并不敏锐,毕竟元允中还隔着她快两步的距离。
“我们是应该请他吃顿饭。”她回头笑盈盈地对元允中道,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刚才只顾着让元允中赶紧休息,倒忘了把洪熙的事告诉他了。
她对元允中说了白泥歧土的事,并感慨:“多亏了洪公子胆大心细。”
“是的!”元允中赞成道,等宋积云回过头去,他落在洪熙身上的视线却无波无澜,“多谢洪公子鼎力相助。”
“不敢当!”洪熙也不冷不热地道,“我和宋老板既是老乡,又是合伙人,我不帮她帮谁?”
元允中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华闹腾腾地从门跑了进来:“赶紧的,把那白泥歧土都给我抬进来。”
(本章完)
宋积云和洪熙都朝门外望去。
门外停着七、八辆马车,十几个小厮肩扛手搬地正在卸马车上的麻袋。
王华兴奋地道:“大小姐,我们家公子想办法从五城兵马司那里给您弄来了白泥歧土。”
宋积云震惊地望着元允中。
元允中淡淡地道:“你的事肯定是宁王捣的鬼。他收了那些白泥歧土也没什么用。我就让人去打听了一下,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帮他干的这活。就让王华拿着我的名帖走了一趟五城兵马司,把宁王让他们搜刮的白泥歧土全都买了回来。”
“啊!”宋积云惊呼。
这可谓是釜底抽薪,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狠狠地打了宁王的脸。
“多谢,多谢!”她喜笑颜开地向元允中道。
元允中眼角眉梢也没有动一下,依旧一副淡然的样子,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原本也是我应该做的。”
宋积云觉得他的话有道理。
她笑眯眯地点头,望着洪熙和元允中带过来的白泥歧土,觉得不要说开一次窑了,开个百次、千次都够了。她不由得自我打趣道:“我都能再开一个窑口烧德化瓷了。”
“也未尝不可。”元允中目光温柔地望着她,“据说湖南还有醴陵瓷。有机会,我们也可以去看看。”
宋积云再次笑眯眯地点头。
元允中的目光就落在洪熙的身上:“洪公子,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能在关键的时候帮了宋老板一把。”
他和宋积云商量:“我看我们就定在你们铺子开业后第十天一起吃个饭吧!你那个时候应该也忙得差不多了,我们正好可以庆祝一下你的铺子开业。”
宋积云忍不住笑道:“你就那么有信心我的铺子一定会大卖?”
元允中笑道:“有洪公子帮你,肯定能行。”
“那倒是。”宋积云也对洪熙很有信心。
洪熙却只觉得心里像被裹着层鱼胆,又苦又涩。
谁让他当时被自己的祖父算计,是一颗棋子呢?就算他有心和元允中一较高下,也失去了最好的时机。有时候人的一生就是这样的,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把藏在心底的那点绮丽抛开,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行!到时候宋老板在琉璃厂努力,我也在铺子里努力,定能把这京城的瓷器界掀起巨浪,重新洗牌。”
豪气冲天的样子,格外的洒脱。
宋积云莞尔。
烧瓷是件很枯燥乏味的事情。
胚胎丢在火炉里烧,窑口是封闭的,还需要烧几天的时间,除了添柴,就没有其他事可做了。
谁有工夫和兴趣就这样看着别人添柴烧火的看几天?
宋积云这样大张旗鼓的自证,就是想为景德镇瓷器、宋家瓷厂,还有她即将新开的“荫余堂”瓷器打响名声。若是把全城百姓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这里来,最后却没能留住众人,那岂不是事倍功半。
因为新砌的窑还要阴干两天防止突然遇热的裂痕,她商量过三司后,让昌江帮的人提前两天去琉璃厂那里。
有听说了这件事的百姓不相信路过那里,发现琉璃厂大门口开始有人砌窑,算是间接地承认了三司要在这里审理宋家窑厂东家被告的事。而且被告和原告还都是个女子,议论声就更大了,想去看热闹的人也就更多了。
等到了审讯那天,宋积云一早赶过去,从正阳门那里就开始人挨人,人挤人的,挤得马车轿子都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