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眉,打断了郑嬷嬷的话:“大老爷说,你别以为你给我出了几个主意就能管到我头上去?”
“嗯!”郑嬷嬷道,“我反复问过了,当时大老爷就是这么说的。”
“那桃小姐是怎么回答的?”宋积云问。
郑嬷嬷道:“桃小姐说,我不是要管您,我是怕隔墙有耳,别人听了笑话我们家。您马上可是要做大老板的人了!”
宋积云没有吭声。
郑嬷嬷继续道:“大老爷听了说,老子是这一家之主,谁敢把老子说过的话传出去,老子就把她卖到勾栏院去。
“还逼着桃小姐去把天宝少爷抱过来,说男人迟早要学会喝酒的。
“桃小姐估计不愿意,就找借口说这个时候天宝少爷已经睡下了……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大老爷朝着桃小姐就是一巴掌,把桃小姐半边脸都给扇肿了。”
宋积云皱眉。
她想起宋桃小时候。
宋大良喝醉了就喜欢打老婆孩子,踢小厮丫鬟。
宋桃的姐姐们不敢反抗,小小的宋桃却会悄悄跑来找宋又良庇护。
宋又良说了宋大良几次,宋大良答应得好好的,就是不改,宋又良没有办法,有段时间就借口宋积云学画画不认真,让宋桃来陪陪宋积云,留了宋桃在他们家小住。
宋桃因此还真跟着宋又良学了快十年的工笔画。
直到她快及笄,宋大良觉得她有这功夫学工笔画还不如学学怎么绣花算账,她这才没有再跟着宋又良学画,不怎么来她家了。
宋桃是個很机灵的人,怎么会对宋大良这么没有防备之心?
郑嬷嬷还以为她是在心疼宋桃,不由叹了口气,语带安慰地对她道:“大太太这次却没有袖手旁观,跳起来就和大老爷打了起来。不知道是大老爷喝多了,还是猝不及防,大老爷被大太太拿梅瓶在脑袋上碎了个大口子,血流满面,昏了过去。
“今天早上还没有清醒过来呢!”
可从前宋大良把宋桃打得不能见人的时候也没见大太太这么维护啊!
但宋积云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活该”,还道:“你们以后别称呼他为大老爷,称他为宋老爷就行了,他和我们家断了亲。你跟家里的仆妇也都说一声,以后若是碰到别喊错了。”
“是!”郑嬷嬷抿了嘴笑。
宋积云沉吟道:“除此之外,桃小姐那里有没有什么异样?”
郑嬷嬷道:“宋小姐倒是还和从前一样,天天陪在大太太身边,除了写字就是画画,偶尔会去看看宝少爷,陪宝少爷玩一会儿。我们安插在她身边的人就没来报我们。
那么,有蹊跷的那个人,到底是大伯母还是宋桃呢?
宋积云问郑嬷嬷:“宋老爷昏迷不醒的事还有谁知道?”
“应该大家都知道了。”郑嬷嬷道,“昨天晚上大太太连请了三、四个大夫进府。但宋老爷怎么被打伤的,大家应该都不知道。”
不然大太太也好,宋桃也好,都别想做人了。
宋积云慢慢地点了点头,道:“走!我们去探望探望宋老爷!”
郑嬷嬷愕然。
宋积云笑道:“他不仁,我们可不能不义。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去看他,也得去安慰安慰我的大伯母和堂姐才是。”
正好可以探探问题是出在谁身上了。
说做就做。
免得送了拜帖再过去,反而打草惊蛇。
宋积云去跟钱氏说了一声。
钱氏感慨连连,把王太太送来的补品重新打了包,让宋积云拎了做礼品。
宋积云则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了件衣服,由郑嬷嬷陪着去了轿厅。
没想到却在轿厅看见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他背着手,穿了件月白色织浅紫色祥云团花织锦直裰,漠然地站在屋檐下。
厅外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衣裾,织锦的银丝线熠熠生辉,却不及浓荫下如玉般洁白无暇的容颜的一半。
“元公子!”宋积云不由脚步微顿,难掩惊讶的低呼。
不是说彻夜未归吗?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元允中微微扬了扬下颌,分明的颌线显得格外的优美,矜持的神色间隐隐透露着些许的倨傲,俊美的惊心动魄。
宋积云在心里赞了一句,笑着提着裙子,快步踏上了轿厅的台阶。
“你怎么在这里?”她奇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