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2/2)

让郑嬷嬷把胭脂盒依旧分了。

宋积雪捏着个胭脂盒扑到宋积云的怀里,仰着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高兴地问她:“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再也不用担心谁来抢我们家的窑厂了?”

“嗯!”宋积云应着,爱怜地摸了摸小妹妹的头。

这些日子她只顾着保住父亲留下来的产业,忘了安抚两个年纪还小的妹妹了。

她朝着坐在对面的宋积玉也笑了笑。

宋积玉腼腆地说着“谢谢大姐”。

钱氏看着,眼睛微涩,想着要是宋又良在这里该有多好。

她低下头,强把泪意忍了回去,转念又担心起宋积云来,道:“你大伯父吃了这么大的一个哑巴亏,他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的。那‘玉泥’的配方是怎么传出去的,恐怕还得好好查查才是。这配方,连我也不知道!”

宋积云也这么想。

“您放心,”她安抚钱氏,“我心里有数。”

钱氏直点头,感慨道:“你大伯父也算是弄巧成拙了。要不是他使坏,你也不会冒险去烧新瓷,也不会保住御窑厂的订单,让他血本无归了!”

说到这里,她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道:“还好菩萨保佑,心想事成了!”

宋积云却想到了元允中。

自她决定接手宋家窑厂,她就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烧甜白瓷。从后世的经验来看,正是有了甜白瓷的出现,才有了后来的斗彩和粉彩。

如果不是那次元允中在窑厂告诉她,外面不流行罗汉图而是开始推崇观音像。而他们家不擅长观音画像和观音瓷像,若是不改进,迟迟早早会被淘汰,她也不会下定决心烧新瓷了。

只是这话她不好跟钱氏说。

她母亲一直盼着她能和元允中有更多的接触,这话说出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更不好跟元允中说。

怕他得意洋洋。

不过,钱氏的话也提醒了她。

她道:“明天报恩寺的师傅过来和您商量父亲七七的祭祀,我就不参加了。我明天得去趟洪府。”

窑厂的事告一段落了,她也应该亲自去谢谢洪公子一声了。

她把泥料的事告诉了钱氏。钱氏气得把宋大良骂了一通,这才对她道:“家里的事有我和郑嬷嬷、吴管事,你只管去忙你的。”还关心地问:“要不要我帮着准备谢礼?别的东西好说,前几天田庄送了两筐早熟的秋桔,要不你都送去洪家吧!你们要吃,我再让田庄里送过来。”

他们家早熟的秋桔很酸,不过图个“早”字。

宋积云向来不喜欢吃,她也就没有想到送人。不过,有时候礼轻情意重,送两筐秋桔更显亲近。

但她还是对钱氏道:“您就安心办您的事好了,谢礼我会和吴管事商量的。”

钱氏不再勉强,见宋积雪悄悄地打着哈欠,干脆催了宋积云早点歇了:“窑厂那边的事没什么大碍,你也趁机好好休息休息。”

宋积云却觉得有办不完的事,可这些都不必让钱氏知道。

母女俩说了几句体己话,宋积云起身告辞。

院子外月色溶溶,树影婆娑,夜风徐徐。

宋积云不由捏了捏腰间荷包里的小小司南。

自万公公走后,她就开始忙着御窑厂的订单,以至于元允中过来的时候她都没能好好地和他说几句话。也不知道元允中心里是怎么想的?

宋积云思忖着,去了荫余堂。

书房昏黄的灯光暖暖地从糊着银红色素面软烟罗的窗镂透出来,轻柔地落在窗前的青石地砖上。

来开门的邵青吓了一大跳,一面客气地侧身让她进门,一面关心地道:“您怎么过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宋积云这才发现荫余堂只有书房的灯亮着。

其他的人应该都歇了。

她正要推辞,准备明天再过来,元允中披着件月白色的细布道袍走了出来。

“怎么了?”他蹙着眉道。

月光笼罩在他的身上,让他原本就俊朗的面容平添了积分高华清贵。

宋积云想着既然已经惊动了荫余堂的人,也就干脆带着香簪走了进去。

她和元允中在书房坐下。

书案上的青花瓷笔洗还残留着水痕。

她来之前,他是在练字吗?

宋积云看了一眼,就从衣袖里掏出个桃红杭绸绣着嫩黄玉兰花的荷包,递给了元允中:“想着家里还有个沉香木雕双鱼坠子,给元公子做个扇坠。”

元允中乌亮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

摇曳的烛火间,映着她的倒影,也有着不容错失的困惑。

宋积云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温声道:“若不是你的火照,甜白瓷也不会烧得这么顺利了。说好和你一起开窑的,也没能遵守承诺。是我的不对,还望公子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