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们都在抱厦坐着呢!
这么一喊……苛待媳妇,而且还是死了丈夫的,怀着身孕的媳妇,曾氏的名声不用要了。
还是宋三良反应最快,忙推了李氏一把,道:“快,快把人叫住了。”
李氏“哦”地一声就住外冲。
可到底晚了一步,郑嬷嬷已大声喊着小厮去请黄大夫。
坐在抱厦里的人还以为曾氏又怎么了,纷纷出了抱厦不说,曾老爷这个娘家侄儿还跑了过来,急声地道:“姑母她老人家怎么样了?”
曾氏还能怎样?
只能两眼一闭,再次昏了过去。
宋桃在旁边看戏,连着在心里骂了曾氏好几句“蠢货”。
上一世也是这样,曾氏以为三叔当家,她就能随意蹉磨人,对没了丈夫,性格又像个面团似的钱氏想怎样就怎样。
结果呢,什么忠肝义胆,义薄云天,都是骗人的话。
谁给饭吃就听谁的。
宋积云借口二叔去世,把曾氏身边帮她的人全都卖了,没有帮的全都放了籍,曾氏后来就算是想喝口水,没有宋积云点头,就没人敢给她端。
现在她三叔还没有当家呢,曾氏敢给钱氏脸色看,且等着被收拾吧!
她忙悄悄地把她母亲拉到了屋外,低声道:“娘,祖母和二婶的事,您千万可别插手。那和我们没关系。”
王氏摸了摸女儿用冰敷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看不出异样的脸,笑道:“你当你娘是傻瓜呢?吃力还不讨好的事,你娘是不会做的。倒是你,你以后离你爹远点,你爹这些日子走火入魔了,谁知道哪一句就会捅了马蜂窝,我们不吃这亏!”
宋桃笑着点头,望着湖对岸灯火通明的水榭。
曾氏昏倒了,大家就只能继续守在这里。
却不能让那些族老不吃不喝的也等着。
她爹一看就是不想服侍老太太,借口天色太晚,还要招待那个新姑爷元允中,吆三喝四的,让人在后花园的水榭设宴,一群人去那里吃吃喝喝去了。
她三叔倒是也有心跟着过去,又怕老太太醒过来看不到他生气——他现在还要靠老太太帮他压着她爹和二房,不敢走,只好和她们这些女眷一起继续守在曾氏的屋里。
曾老爷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找了个借口回家去了。
那个元允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九太爷是秀才,年轻的时候曾云游四方,和宁王府、淮王府都有来往,是宋家族老中见多识广,学识渊博之人。
不知道那个元允中在九太爷面前会不会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桃眼睛珠子直转,寻思着得想个办法打探一下元允中的底细才行。
她看着郑嬷嬷指使着丫鬟在小茶房摆晚膳。
丫鬟们个个轻手轻脚地低头做事,只有轻微的瓷器碰撞的声音。
还有丫鬟不用吩咐,就在小茶房的四角点上了熏蚊子的艾草香。
她又开始咬指甲。
宋积云御下非常有办法,前世,就算是她最落魄的时候,身边都像铁桶似的,根本没有人能打听到她的事。
她身边的丫鬟肯定是不能动的。
找谁去水榭那边打探消息呢?
宋桃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了一个人来。
老太太身边一个扫地的。
前世,老太太买通这个扫地的给她三叔送信,想让她三叔父把她接到她三叔父那里去养老,后来被宋积云发现,把这个扫地的和老太太一块儿送到了她三叔父那里。
她三叔父不敢不接受老太太,却把那个扫地的给宋积云送了回来。
这件事她印象非常深刻。
宋桃叫了前世一直陪着自己的心腹丫鬟丁香,附耳交待了她一番。
水榭里,元允中以手盖杯,再次拒绝了宋大良的酒水。
宋九太爷暗暗点头,觉得元允中不饮酒是对宋又良的尊重,很满意他的表现。反而是不住喝酒倒酒陪客的宋大良,他看着不太舒服。
宋又良毕竟是他同胞的兄弟。
他不由喝斥宋大良:“你也少喝点!”
宋大良呵呵地笑,脚步不稳地坐到了宋九太爷的身边。
“听九太爷的!”他说着,望向坐在他对面的元允中,觉得刚刚坐席的时候他就不应该听元允中的,坐在主席上陪客,而是应该坐在元允中身边才是。
“姑爷!”他大着舌头喊元允中,“你说,李大人,就是李劲李大人你不认识,但他的什么姐夫,和你大哥是同科,那你大哥,是个举人还是个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