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积云不以为意,落落大方地任他打量,笑道:“公子敢不敢和我打这个赌?”
“好!”男子嗤笑一声,斜睨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和傲慢。
宋积云只怕他不答应,哪还管他是生气还是高兴,闻言笑道:“那就得罪公子了!”
她朝着男子福了福,转身从旁边的斗柜里拿出一个寸余的细颈琉璃梅瓶,朝着男子的身上洒了一通。
纱橱里立刻弥漫着馥郁的桂花香。
男子连打了几个喷嚏。
宋积云强忍着笑意,转身拉开靠墙角的一个柜门。
四扇的柜门,放了张铺着凉席的小榻,椸上还挂着长短不一的女式旧衣衫。
“要委屈公子在这里歇歇脚了。”她说着,伸手去扶箱子里的男子。
男子一拐,打开了宋积云的手,漠然地长腿一迈,出了箱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小榻上,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宋积云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小丫鬟似的……
她干脆去给男子沏了杯茶。
男子道着“不用了”,被绑在背后的手却一直在试图解开手腕上的麻绳。
麻绳越解越紧。
应该是双环结。
男子目光微沉。
宋积云轻笑。
他不会误会这茶里加了什么料吧?
她端起茶盅一饮而尽,还品茶般地道:“今年新上市的明前碧螺春,茶农自己留下来的,就是贡品也没有这么好的味道。”
这女人又在捣什么鬼?
他盯着宋积云。
宋积云莞尔,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喜悦,脚步轻盈地走到窗前,点燃了窗前长案上的三角兽首青花瓷熏香炉。
纱橱里开始飘散淡淡青草味道,混合着刚才的桂花香,闻着让人觉得胸口有点沉闷。
男子闭了气,朝宋积云望去。
宋积云正在摆弄那炉熏香。
男子犹豫了片刻,到底不是专司习武之人,避无可避,还是吸了几口。
有人叩门。
宋积云去应门。
纱橱外隐隐约约传来中年女子的说话声:“……主薄大人亲自带队……大老爷说没见到陌生的人,那些人压根不相信……几位捕快亲自带着人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搜查……很快就搜到这里来了。”
他神色微霁。
不一会儿,宋积云走了进来,朗笑道:“公子,找你的人来了!”
男子垂目斜躺靠在衣柜上,眼皮子也没有撩一下。
宋积云眨了眨眼睛,道:“公子身手高强,我不敢以身试险,只有再委屈委屈公子了。”说着,居然拿了帕子又要堵他的嘴。
男子想要侧脸避开,这才发现他手脚发软,使不上力来。
他睁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宋积云。
宋积云摊手,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叹气道:“软骨散在熏香炉里,解药在茶里。”
室内一片默然。
宋积云心情愉悦地灭了熏香炉,道:“公子,我先去会会你的人。”
她关了柜门,脚步轻盈地出了纱橱。
很快,男子耳边传来“吱呀”的关门声,幽暗的衣柜里,一道金色光线从柜缝里射进来。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却像和人分了家似的,任他怎么努力,连个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好在是他如果眯着眼睛从柜缝朝外看,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男子不死心地继续努力了许久,都没能挪动半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有半个时辰,也许只有一盏茶的工夫,他听到了宋积云的声音:“这边是我放衣服的地方,里面还有个浴室。”
他张大了一只眼睛。
宋积云逗着一只皮毛光滑的黄色大狗,和个人高马大的妇人走了进来。
“这狗叫旺财吗?能喂它东西吃吗?”她问跟在大狗身后的妇人,“我这里有肉枣,是从淞江带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