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王生得伟岸,早前也是武将出身,后来积累了一身功名,逐渐在朝中掌权,又弃武从文。
膝下只得安诗雨一女,自是宠得天上有地下无。
因而安诗雨自持身份贵重,也不无道理,毕竟有一个能干的爹,显赫的家世,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
不是公主,却胜似公主。
这段时日,只因安诗雨执拗要嫁到离国来,而离国太子又多年不近女色,她委屈自己以美人身份敬献,惹得安文王一时恼怒,几乎没有搭理她。
可到底是两父女,他又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眼见离国太子油盐不进谁都不要,这才去走了太后的路子,好歹也替他女儿谋了个“良娣”的位分。
良娣位东宫侧妃之下,身份虽然不低,但终究是妾。
安文王心里正窝着火,此刻嘴上说着请罪,实则有些夹枪带棒:“本王那催心肝的女儿,自幼被我宠得无法无天,惯也不懂伏低做小,定然是日常得罪了殿下,这才日日独守空闺。殿下放心,本王已是训诫过她了,要对自己的身份有自知之明,殿下何时召见,她便何时候着。这毕竟呢,离国不比自家,还是要以夫为天。”
元君白温和一笑:“文王严重了,实则是孤一门心思都放在政务上,疏忽了对她的照料。”
安文王心气略微顺了些,有些敲打点到即可为好,他便走近两步,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年轻有为,这储君之位虽坐得稳当,但也需小心周围豺狼虎豹的觊觎之徒。殿下有一身本领,本王则愿奉利剑相护,此前种种皆忘干净,但求女儿多得夫君关爱,过和顺美满的日子。拳拳老父之心,殿下可能满足?”
元君白抬眸与他对视,眸光中却暗藏了锋利:“文王的投名状,到底是递给了太后,还是递给了孤?”
安文王微微一怔。
……怎么?太后支持着他,他与太后竟然不是一路?
还未待他想明白,元君白已是抬手作揖:“孤尚有要事,文王自便。”
他掀帘入帐,刚好对上站在帐门口的班馥。
视线在空中交错。
班馥恍然回神:“殿下,我……我不小心听到的。”
元君白倒是不甚在意,淡淡道:“不必管他,风吹两头摆的老匹夫。若他当真不满,为他女儿自请和离,孤无所不应。”
他牵着她往回走,坐到榻边,便伸手将班馥拉到他腿上圈坐着。
她许是刚刚沐浴过,身上带着暖香,他凑过去,忍不住低头吻她细白的脖颈。
这些天都在赶路,自那夜后,便没有怎么亲近过。
男人此前就算是多清心寡欲,遇到心爱之人,食髓知味后便没有不想的。
那夜不甚愉悦的感受让班馥有些抗拒,坐在他身上,感受着他灼热的呼吸和身上的变化,更是如坐针毡。
她仰头避开他的吻,推了推他:“殿下若是不喜安良娣,何必留下她下来,既然给了她位分,冷在宫中,确实也有些可怜。”
倒不是班馥大度,为安诗雨说话,只是今日之事,突然让她从甜蜜的相处中抽离,发现元君白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元君白。
她既是突然之间共情了安诗雨的处境,也是担心有色衰爱驰的一天,因而说这话,也是故意刺他。
元君白忽然停下来,从她身上抬头,眸色沉沉,定定望着她。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这章肥不肥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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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
◎你在意孤,可有孤在意你半分之多。◎
帐中气氛一时有些冷凝。
“在你眼中, 孤可是一个会利用女人争权夺利之人?”元君白的神色有些冷,“若是孤需要借此东风才能稳固太子之位,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早年间, 便可以如此行事。何须等到他们按捺不住, 将人塞进来之日?”
班馥怔了怔,从未想过安诗雨是他不得已而留下。
宫闱之斗,权力之争,联姻是最常见也最容易巩固权位的法子,他一向是个有盘算之人,班馥此前自然默认了他也会走此捷径。
虢国富庶,谁人不眼馋, 便是太后如此宠爱沈明珠, 不也让她接纳安诗雨的存在?初时, 还予以太子侧妃之位相许。
元君白从未同她解释过。
她看到的,仅是安诗雨不但留下,还擢升了良娣之位,误会也是正常。
他现下生气,也许是因为恼她不了解他, 也许是恼她一副巴不得将他推出去的大度样子。
“人终归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而这是安诗雨一心求来的选择。固然,孤是让步留下了她,但也是为了将太子妃的妻位留给孤真正在意、爱慕的女子。”元君白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你若因此怪孤对她负心薄幸,是否不公?”
班馥呐呐张了张口, 又不知该说什么。
元君白似有些失望地垂眸:“你在意孤, 可有孤在意你半分之多。”
将心比心, 若是当真在意,又怎会心无芥蒂将他推向其他女子?
还是,她始终将自己身比浮萍,随时都会离开?才能如此洒脱。
“殿下,不是如此,我……”
班馥话尚未说完,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成王在帐外喊:“二哥!二哥!臣弟有急事需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