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神思不属地晃荡多时,回到抱春阁时,天色已晚,华灯初上。
院里的人比平时多了些,泰安立在门外,见了她,热情地见礼,小声提醒道:“昭训可算是回来了,殿下在屋内已等候多时。”
在无边在黑暗中,屋内的暖光格外的亮堂。
班馥脚步顿了顿,盯着那扇门看了许久,紧张地攥了攥手,这才迈步走进去。
那人今日一身月白长袍,金冠玉簪,愈发显得芝兰玉树,矜贵不凡。此刻他正倚在桌边,信手翻着她放在屋内的闲书。
而在他一臂之隔,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菜肴。饭菜热气蒸腾,又为他清冷的眉眼多沾染了一分人间烟火气。
班馥只觉自己这颗心砰砰跳得厉害,一时竟舍不得将目光挪开。
听见脚步声,他抬眸望过来,豁然笑了:“傻站在那儿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有些人一直死鸭子嘴硬,突然在别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才顿悟:啊,我这就是喜欢吗?
班馥:???
再吐槽,罢工╭(╯╰)╮
感谢惊弓之鸟、不上进、未茗灌溉的营养液~
沐浴
◎“难道昭训不该服侍殿下一二?”◎
班馥回过神来, 走过去先行了礼,唇角一抿,梨涡浅笑:“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可是当目光接触, 她仍旧在心跳如鼓中, 心虚地将目光游移了一下, 放到了桌上的菜肴上。
元君白她喜欢这里小厨房做的菜,也未发现她的异常,叫她过来坐,如常地说道:“手头上的事暂且忙得差不多了,过来看看你。你去哪儿了?怎这般晚回来。”
班馥犹豫了下,将碰到昭仁公主的事跟他说了,虽未提及她说她喜欢楚越之事, 但说了见到她时她在哭泣伤心, 也暗示了元君白了, 昭仁公主对婚事的不满。
元君白听了也没急着表态,只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给她:“先吃饭罢,我会抽空去看看她。”
班馥想着,以她之能,能帮到公主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便点了点头:“多谢殿下。”
桌上的菜, 一半辣的一半不辣的,兼顾了他们二人的口味。
班馥却第一次吃得有些心不在焉,总是忍不住多次抬眸看他,又在他即将看过来之时,猛地收回视线, 扒几口饭。
因而, 外头通传, 姜嬷嬷前来觐见之时,她嘴里包着鼓鼓的饭在嚼,吃相颇有些不雅。
姜嬷嬷碎步进来,向元君白行礼:“老奴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元君白放下筷箸,和煦地笑着叫她免礼:“嬷嬷辛苦了,安顿得可妥当了?若有所需,尽可跟娴月提。”
姜嬷嬷恭敬回话:“老奴一切皆好,谢殿下挂念。”
元君白点了点头,原本想叫她自去安歇,她却跪下来道:“老奴奉太后娘娘之命,教习两位小主,除了白日里授课,也需从她们日常服侍中找出问题所在,方可教导她们改进。太后娘娘特别交代,昭训此前较少专门学习离国宫廷之礼,更需格外看顾,故而,老奴特来求请殿下,允老奴留在此处,帮助昭训照顾殿下一二。”
元君白看了娴月一眼。
娴月立刻上前,笑着将姜嬷嬷从地上扶起来:“嬷嬷德高望重,万不要因这么点小事就磕头跪礼。殿下仁煦,自然也敬重您,可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初至东宫,殿下就给您脸色看,没得让太后娘娘误会。”
姜嬷嬷也承她恩情,顺势站了起来。
元君白的指尖扣了扣桌面,笑着说:“她不过是个昭训,何德何能蒙嬷嬷日夜教导?”
姜嬷嬷自谦道:“教好了昭训,老奴才有颜面,回慈宁宫向太后娘娘交代。请殿下成全。”
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一口一个太后娘娘,自然也不好再驳她颜面。
元君白便转头对班馥道:“那你日后跟着嬷嬷,可得用心,莫要丢了孤的脸。”
班馥心里讨厌这个老嬷嬷讨厌得要死,可也知道她不过就是太后派人盯梢的,连元君白都拂不了她的面子,更遑论是她?
“妾身谨记。”班馥含笑应是,又起身向姜嬷嬷行了一礼,“劳姜嬷嬷费心教导了。”
“昭训客气。”姜嬷嬷退到一边。
班馥重新坐下,却始终觉得她严厉的目光分分寸寸地落在她身上。
这种被人盯着吃饭的感觉着实不好,她都有些难以下咽了。
元君白似是见她心情有些低落,夹菜的频率显而易见的减少了,便又夹了一筷子她喜欢吃的菜到她碗里:“多吃些,你这几日看着瘦了不少。”
班馥原本笑着想谢殿下,却听到身后浅浅的一声咳嗽,头皮瞬间发麻,告罪道:“妾不敢受,该是妾为殿下布菜才是。”
言毕,抬手取了公筷,姿态优雅地为元君白布了一筷子菜。
元君白:“……”
班馥怔了怔,后知后觉不对,原来夹在他碗中的菜口味偏辣,可此时却又不好再将菜夹回来。
元君白看了眼碗里的菜,无奈地轻笑了一下,举筷,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他刚吃下去,就偏头开始咳嗽了两声。